“喜根那,我知道你这娃从小孝顺,这不就给你带了铺里最好的棺材来!”
张氏想叫人搭把手给张二腚入殓,哪想到张喜根拍了拍那棺材盖子,问道:
“包老板,这一副要几多钱?”
包老板知道张家不差这个钱,才会送楠木的过来。他做的是死人的生意,也想给自己积积阴德,特意少说了几两比划了一个数。
于是,张喜根便挑起这棺材的不好来。
他先说这楠木棺材味儿大会熏了他爹的魂儿,包老板说这味儿才能防虫防蛀;
他又说这楠木棺材太厚会挡了他爹轮回的路,包老板说那棺材不厚罩不住人;
他再说这楠木棺材颜色太深了他爹肯定不喜欢,包老板说这棺材还有大红大绿的?
张喜根还要说,包老板却不说了。
包老板叫人把这楠木棺材抬走了,又送了口薄皮柳木的来。
张喜根打听完这棺材的价钱后笑了。
张氏看着她的好大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罢了罢了。
他是老张家的香火,还要指着他给二腚披麻戴孝呢!
虽说张喜根买了柳木棺材没买楠木棺材,但也不能说他不是一个大孝子。
毕竟他在张二腚的坟头儿哭得那叫一个凄厉,哭得那叫一个悲凉,惊得周边儿的野狗仰着脖儿冲这头儿瞅。
张氏给张喜根抹了眼泪,一巴掌打在并没有哭的小方脸上。
“你连公爹死了也不哭?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亏老婆子我还好心把你放了出来!”
张喜根破天荒地拦在小方前头,对他的老娘说道:
“娘,爹都去了,别打她了。”
小方不明所以地看了张喜根一眼,他把眼泪鼻涕摸了一脸,哈着气怼着小方的脸说道:
“小方,你穿这身儿孝服真好看。怪不得人家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呢!爹没了我心里可真不好受,咱回家就接个男宝慰藉爹在天之灵!”
小方没说话。
野狗吠声越来越响。
张氏听了张喜根说的浑话心里也气,可她觉着后半辈子还要靠着喜根,还是装没听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好。
她想着回到家里劝张喜根把小方卖勾栏里算了,用卖小方的钱再买个好生养的黄花闺女不好么?
张氏还没把她琢磨出来的好主意说出口,下一刻张喜根就惨叫一声跌在土包上。
张喜根的喉咙滋滋往外喷血,他双手向着脖子抓去,可又有野狗咬了他的腿。
那群野狗像是饿极了,眼里的光亮得吓人。
张氏想要上去把野狗赶走,可那野狗看她的眼神跟要吃她一样,张氏竟是吓得一个跟头载到坟头。
“娘!救我!”
张氏左看右看也找不到趁手的家伙什儿,她一咬牙把刻了“张二腚之墓”的长木牌拔了出来,拼了命似的向那群恶狠狠的野狗砸去。
野狗终于走了。
张喜根也被啃得就剩一半儿了。
张氏哭哭啼啼地跑去棺材铺,包老板也不问是怎么了,又给她抬了副薄皮棺材。张氏刚想说她要给她的命根子买楠木的,可又想这老子尚且用柳木的,儿子用太好的岂不是僭越?
就这么的,张喜根也进了副柳木棺材,葬在了他爹张二腚坟边。
张氏木呆呆地看着两个崭新的坟头,她又哭又喊地疯打身虚体弱的小方,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叫我老张家的香火断了!”
小方想过逃的。
但她的手脚被束缚了太久,她已然没了逃脱的气力。
张氏又将小方关住。
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