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怜人实在铁骨铮铮,此刻被踩着背跪在地上,口中仍难掩鄙夷地骂:
“我与你这等小人没什么话可说,今日落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他日做了厉鬼,也要生啖你的血肉!”
他话里的恨意实在太过浓烈,听得我不住皱眉。
我走到他面前,用鞋尖勾了他的下巴,迫得他扬起脸来瞧我。
我轻啧:“本尊并不记得你,不知对你做了什么,才叫你恨毒了我?”
闻言,男子更加激动了,他像冲上滩涂的大鱼,奋力挣动着身体,雪蛟险些都没按住他。
挣脱无果,男子又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我,“你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得我,只怕连我家都不认得了。”
哟,这还是个为主人出头的忠仆。
我来了两分兴致,蹲在他身前,平视着他,问:“不知你家主子是何方神圣?”
“你不配知道!”
我:“……”
这个时候还拿乔,他是不是傻了?
我没了兴致,站直了身子,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朝着他微微一笑,“本尊是良善之人,也不伤你性命,只废你一只手,叫你长长记性罢了。”
说罢,我朝着雪蛟挑了下眉。
雪蛟会意,立刻将男子拖入了巷里,而我与泠鸢转身往反方向走。
巷口,阿清正等在此处。
瞧见我们出来,阿清立刻迎了过来。
“少爷,奴才方才去那边看了,原来是死了人。”
我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又问他死的是谁。
阿清想了想,答道:“若奴才没记错,应当是柯家的小公子。”
“柯成春?”
阿清摇头,低声说:“不是,死的是柯家主外室所出的幺儿。”
我对柯家内宅之事没什么兴趣,便也未多问,只招呼着阿清赶车,去凤阳驿给温喻之送药,顺便抓那窃我衣裳的小贼。
我钻进马车,泠鸢与阿清坐在外头,片刻后,马车便摇摇晃晃的行了起来。
只是行了未多时,便又停了下来。
我不悦地皱眉,“怎么了?”
泠鸢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主子,是雪蛟过来了。”
“这么快?”
我啧了声,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叫他上来。”
很快的,雪蛟就弯着腰钻了进来。
他跪坐在马车的另一个小窗边,微垂着头,紧抿着嘴,喉结上下抽动,看起来有些紧张。
“怎么了?”我问。
“属下办事不力,被那人逃了。”
“他的脊骨都被本尊踩断了,他是神仙不成,还能从你手下逃了?”我轻嗤,抬手勾起了雪蛟的下巴,“说实话。”
雪蛟不敢躲我的手,又不敢与我对视,九尺高的汉子此刻窝囊委顿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良久后,雪蛟才结结巴巴地说了实情。
“是、是有人来接应他,属下大意了,被迷了眼,所以才叫他们跑了。”
我了然地点头,又问:“那他的身份呢,你可问出来了么?”
雪蛟缓慢地摇头,眼神仍旧飘忽。
啧。
雪蛟被我捡着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说他是我亲手养大的也不为过,因此他的一言一行,神态举止,我最是了解。
就像他捏起右拳,我就知道他不耐烦了一般,我很清楚此刻的他撒了谎,但我并不打算逼问他。
他这人一根筋,认死理,他认准了我,便是给他个国王当,他也不可能背叛我,他不与我说,想来是有他自己的思谋在。
更何况,我耳目通天,想知道什么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