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撩起亭口轻纱,又显出廊道两边随池风摇曳的清荷漫叶,楚尧眯起眼,似乎有些被夏季的日光晃花了。

他忽地坐正了身体。

程鸿光则是低头,半点也不敢用目光染指那道身影,在珍贵的手中掐出数道深红的月牙。

师家兄弟贴得紧,一同对着正中的太子拜下,佩环作响,长垂的裾摆尽显风流。

两张说起是兄弟才能品出相似的容颜堆在一个画面中,就算是名满上京的师钦川站在他的兄长旁边,也会被压尽光华。

没有真正见过师家大公子的人从未想过,这位游戏声色的师雪章会是这副模样。

只需要平常地站在通往亭中的廊道中,满目的荷摆粉苞便也模糊了,变成了柔化的雾霭,漫卷着铺在他行过的道路上。

但不仅仅如此。

等到观客回神才会感觉到,这两人细细看来竟然是有那么几分般配。

楚尧并不做声,掌中已然揉碎了一枚青提,黏腻的汁水从指缝流出,弄脏了杏色的衣裳。

他像是忘了自己方才是多么的漫不经心。

此刻却被垂眸低眼,青衫雪肤的年轻公子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师雪章并非只够画像上的七八分容姿。

就连被画中国手称赞过的程鸿光,也仅仅描摹出对方的部分容貌。至于神采,不足一半。

太子久久不叫躬身的两人起身,久经会场的师钦川面色不改,倒是一旁的师雪章有了异色。

楚尧眼中,师家大公子那片润粉的脸颊愈发红了,眼睫也颤动着。似是身体弱质。

对方应是甚少直面如此尊贵的人,又缺少足够的仪态训练,乌溜溜的眼珠忽地对上楚尧的,立马垂在眼皮下藏住。

一番动作竟叫他瞧出横流的媚色。

太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师雪章,霎时抛却了宫府中美姬嫩妾。

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未来的君主应该拥有的国色。

亭边遮挡视线的轻纱放下。

楚尧抓起一串柔润的青提,尽数揉捏碾碎了,这才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他轻促地呼吸着,目色逐渐邪肆,狭长的眼投射到程鸿光身上。

清俊却掩藏不住傲慢的面目裂开唇吻,楚尧有些为难:“鸿光,你给我找了师家这么大个麻烦啊。”

“不过倒也与那个位置相配。”

那双吊长的眼瞳中倒映着程鸿光破碎的身形,慢慢化成亢奋的蠢动。

一国之君坐拥天下至盛的人、景、物。

库藏中若缺了这么一颗能放在万千宝藏之上的璀璨明珠,怎么也不该。

转眼间,气流拂开纱障,亭中仅剩下程鸿光一人。

太子的生母是国君唯一认定的爱妻,虽然母族不够尊贵,拖到二十有余出宫建府已经说尽了其中的父子情深。

虽非金碧堂皇,但太子府邸自然极尽奢华。

师钦川与兄长避开人群,他们并肩走在这漫长的游廊中,两叠同色的衣衫几乎融在了一起。

师雪章手指蜷缩,忽地被谁隔着纱绸一勾。他轻抿着唇,立马将之藏在衣袖中,一时间眉目顾盼,似乎在扫寻四周是否还有别人在场。

也不知道是气弟弟愈发横行无忌,在外面也对他如此黏腻,还是气对方不看场合,唐突就来勾他的手。

“别这样……”他低低的讲着,侧头望向廊下池水,落下步子站在一边,亭亭地立在廊上,说不清谁才是应该长在水里的花枝。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到底是何种情绪,似乎还是有些茫然。

身边紧贴的温度消去,引得师钦川转身过来。

师钦川满带笑意,他凝视着自己的兄长,他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