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以往更热,南方的潮气与温度打配合,罩在人身上犹如蒸笼。
元殊青的家里只有一台十多岁的老空调,开一个小时就会过热自动关闭,要关大概三个小时才能重新启动。
老太太把光照最好的卧室分给他,日出后那间房格外明亮,也格外热。
每年这个时候,元殊青都会醒得比以往更早些。
殷舜回到卧室,他用的座机专程放在阳台,因为阳台下面就是翻修后的泳池。
比起深邃的海,让小小的泳池池水变成相应的颜色,显然容易很多。
殷舜取下平光眼镜,没有任何隔阂地看它。
他的视线居高临下,神思却随着水面跃动的金屑,让那种熠熠的光彩抓牢,全然溺入其中。
第一次,等了大约一分钟,听筒里传来忙音。
这很正常,元殊青不总是能在第一次就接通殷舜的电话。
甚至对方并不热衷于电话通讯,殷舜每次打过去,元殊青都很少应声,多数通话时间都耗费在倾听那段浅浅的,灌入耳廓的呼吸。
很自然的,殷舜拨通了第二次。
……
可能有七八次。
殷舜不是个会安慰自己的人。
他知道殷老爷子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有一句殷舜一直奉为圭臬。
命只决定开始,之后的尽在人为。
就像殷舜和元殊青的关系。
他们或许原本只有一面的缘分,但殷舜确定,元殊青会是自己的例外。
见到的第一面是天意,而殷舜没有放过。
*
游泳馆在少年宫的一楼,它勉强修成,区域划分面积不够,因为性质和大小,对顾客有所要求。
超过十六岁的,只有beta才能入场。
这里没有各式各样的信息素,鼻尖过滤出的只有消毒水的化工感。
殷舜手里的肌肤很细,稍不注意便滑走了,他需要格外用力才能抱住,这才让人紧紧地落在自己怀里。
他要狼狈很多,救护员眼睛都瞪大了,絮絮叨叨抱怨这个年轻人。
“怎么穿着衣服就下去了,暧,热身都没做,也不怕下水抽筋?”
救护员忙着借力,拉住殷舜的衣服,让两人一起上岸,睡躺在荡着一层薄水的瓷砖。
元殊青的发丝凝成缕条,水珠顺势滴落,撞在瓷砖上,溅出来的正是它的气味。
比日光更热的手掌抹开他的面颊,沿着姣好的发际线整理,剥落出一张洁白潮湿的脸。
不同于那双水波般迷离多情的眼睛,这白的底色偏冷。
殷舜投注于上的影子,让它的纯质沾上一层阴灰。
元殊青的腿半搭着泳池边缘,膝盖以上的肌肉轻巧地起伏着,小腿和脚又滑进水里,缓慢地在其中荡着。
大腿的骨骼与肌肉,其上的曲线成了化形的灰线,白的越白,灰的更灰,勾勒出少年未成熟的、劲瘦的形态。
“你起来。”元殊青眼眶虚虚半阖,他的笑意更深,随意地支起另一条腿,将殷舜和自己隔开。
怨火未消的大少爷水珠嘀嗒,吸水后愈发沉重的衣服贴身套牢,根本不愿动作。
那条腿受阻,被迫让人压开了腰胯的缝隙,一览无余。
元殊青知道,他的这位朋友家世不错,有些时候交流起来两个人就会说不开。
不过没关系。
他总是知道如何化解。
“想我的话,直接过来见我不好吗?”元殊青湿漉漉的眉眼弯起来。
那弧度轻轻的,水面和心尖都为之一荡。
殷舜锋利的眉骨上凝着一滴珠子,在此时,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