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的少年在花雨时节凋零,本来就已经足够可惜。

偏偏所有人都在传颂着他的美丽,这样的可惜便多了恨自己生不逢时的憾恨。

流传到后世眼前这位早逝的美少年近乎成了一个形容,一种意象。

那副题了人物名姓的图卷就算重在写意,也能看画中人的风致,让这份知名的容色焕出更盛的光彩。

便从沈迢的名字里揉成属于那副画作的名字。

但是再没有人知道沈迢更私密的小字。

“呀!”沈迢听罢,无辜地眨眼。

他蹙着眉开始回忆,好一会才想起来些,“原来给我画像那个人这样厉害么?”

明盛的神色晦明难辨,他托着沈迢的颊腮,摇摇头。

而后说:“还有一些稚月落下的东西随展。”

他莫名地用舌尖揉捏着沈迢说过的称呼,无端生出欢愉,倒是没有再提画的事。

沈迢被明盛的后半句吸引住了,他开始关心所谓落下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坐进车厢时,沈迢已经知道展品里有哪些物件了。

原来苏醒的时候玉坠已经不在他自己的墓中了。

而是连同父母埋下的随葬品一同被盗走,经过几次买卖,落到了另外的墓地里。

不过盗墓此事争分夺秒,一件入葬服不值得花时间带走,所以展览品里竟然还有那件雪金衣装的正体。

只是在棺中封存久了,除去金线以外,都难以复原本来的样子,也就没人知道它其实是无比华美的雪金色。

自己的东西只能隔着壁窗观看,沈迢有些不高兴,生气地鼓着脸。

“怎么是这样,还以为是它们埋在土里融掉了。”

直到下车时,沈迢仍在气头上,然后叫明盛拿着帽子,轻轻扣在头顶。

往日人流稀少的博物馆,现在却算得上热闹。

购入门票的时候竟然也需要排一会队。

沿着蜿蜒而上的地毯,他们迈入了这场对各自来说,都无比奇妙的展会。

博物馆的讲解员站在正中心的展柜边,对于这卷图的来历信手拈来,讲起故事引人入胜。

留存着历史上知名美少年形象的人像,有着跟其人等同的名气,毕竟那是唯一能够窥见昔日风姿一角的碎片。

大多数的来客都是为了看它,请来的讲解员自然也是顶级。

明盛压着沈迢的帽子,将其拢在自己的怀里,前后挨靠的人如同小溪般汇入河道,聚在这次展会的重头边。

而他们却脱离出来,往一边没那么重要的同展展品走去。

沈迢耳边是讲解员扩开的声音,他抿着嘴,看起来若无其事,实则耳朵尖都是红的。

气的。

“我根本就没跟那个人说几句话嘛,怎么要讲我跟他惺惺相惜?”

他能说道的人只有明盛,戳着夫君的手臂,语调里有种被当中轻薄的恼意。

明盛领着沈迢走到那件展开的葬服前。

这可恶的男人靠着身形遮挡住了自己的妻子,与之前看展品的心态不同,心中难耐地生出些兴奋。

明盛少见地没有因为耳边灌入的内容暗恨。

他愉悦又得意,揉着细弱的肩,从低垂的帽檐里看到了绯红的耳尖。

“他说的是迢童,但不是稚月啊。”

沈迢阖动着唇,轻轻哼了一声。

看起来还在沉郁,但那两弯凝住的眉逐渐展平。

他窝在明盛怀里,抬头看着被展示灯投射的衣裳。

岁月流逝,再经过人的想象修复,沈迢穿腻了的华服与之对比,已然看不出是同一件。

他鼻尖一蹙,道:“变得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