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缩着身子,与沈迢平视,再一次说道:“稚月不要跟别人成亲。”
他的鼻尖擦在冷硬的砖石上,说不上是发痴还是苦笑。
嘴里的语调轻柔,却顺着冷风穿过:“我不会祝贺你,我只会死掉。在你成亲那天,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也忘不掉。”
明明是威胁一般的话,怎么会说得那么可怜?
沈迢想着,唇也抽动着紧抿,忍无可忍,“你说什么!”
他有些发呛,像是在无可奈何的恼羞成怒。
沈迢正在踌躇又烦恼,他想过太多东西。
唯独没有想过回绝,甚至没想过抽出仍被带着摩擦的手。
而对面的明盛却知道,沈迢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赢了。
现在脸上的表情,明盛真的学得很好。
他比禁锢在南王府,必须要学会正常人的神情时做得还要好。
明盛既不癫狂也不吵闹,静静的,用令人窒息的沉默应对着。
雪绒堆了一层又一层,融在他苍蓝的衣裳上,流出刺冷的湿痕。
明盛的心一反常态,已然无比滚烫。
沈迢扭着眉,不禁侧身,绷紧下巴转到大氅的绒毛里,余光里看到的,则是欺骗性的伪装。
最后沈迢受不住,他全身战栗着,不知怎么,生出些可怖的幻觉,一晃神还是明盛俊朗凄惨的样子。
他缓过来,顺着对方牵引的力道,再对小圆窗跟近些,踮起脚。
总是飘扬着娇横得意的面颊上,此时竟是板正努力。
鲜妍的大氅盖住了沈迢整个身子,风一吹红艳艳的衣裳随之猎猎。
热情的色彩烧起来,雪色的脸也映出绯色,那般动人。
沈迢似乎想要通过自己的靠近,消退那些一次又一次,显露在自己面前的情愁。
他实则有些茫然,才脱出病痛的天地没几年,内心总觉得自己还那样小,跟人成亲的事那般遥远。
可是沈迢已经没有不与明盛在一起的任何理由了。
他听了明盛的过去,受了明盛的情意,什么就连身子也被淫弄得熟透,靠着对方时,已经会不自觉伸手,环上弯折下来的脖颈。
沈迢从来都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他心软极了,才会被明盛一步步拿捏到掌心。
更何况,沈迢想。
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能爱慕自己,如同明盛这般么?
沈迢趴在小圆窗前,手探出去更多,连稚柔的掌缘也挨在明盛的颊边。
霎时间,他被一双充斥着惊喜的眼睛回馈着。
心脏骤然跳得厉害,沈迢差点以为,自己跟明盛是对天理不容的情人。
他们不能见面不能触碰,不然天上要劈下惊雷,无端端多出扭曲的禁忌感,来得莫名,又气势汹汹。
否则怎么会如此辛苦。
“长赢……”沈迢模糊地叫着明盛的字,竟然有种从骨肉里生发的,近乎颤抖的亲昵。
那双明媚的眼睛被风吹得摇晃,便遮盖不住情绪,漫流出无比诱人神往的垂怜之意。
明盛透过重重的石砌,捕捉到了渴慕已久的东西。
沈迢对于明盛,不就是高高在上的明月?
而此时,被追慕的月亮发着光,那绝丽的月光独独照在明盛一人身上。
明盛捏了捏颊边细弱的指节,又软又滑,娇气兮兮的。
他紧抓不放却并不用力,以免弄疼了眼前衣裳摇曳的小月亮。七一凌\伍吧吧五九*零整理+本文?
“我在。”明盛应着。
沈迢犹豫着,想到宋娘子耳提面命不准他外出的话。
可放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