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回他:“无妨,我可以等。”
可以等。
等多久才够?
沈迢经不住抬头,躲闪多次的眼珠瞟过明盛,瞥见了对方转瞬即逝地晦暗。
明盛扬了扬下巴,示意沈迢将神回到先生身上。
忽地一阵,风吹过来,纸张飞起,正是沈迢被落了红圈的那张。
明盛比撑起身子的人更快抓住它,指尖捏着边缘递过来,掌心向上,露了半面模糊的掌纹。
看过去的时候,能分辨出,那里长着一道又一道撕裂过的伤疤,压在上面的拇指甲片也像是裂开过。
沈迢疑惑着。
以往明盛的手算不得多漂亮,身为南王世子,看起来也是洁净分明。
那些新添的痕迹一衬,哪里还看得出来,手的主人是位流着贵胄之血的世子。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
怕被身边地先生看出来什么,沈迢强撑出凶狠的样子,想要将明盛直接吓走。
他的脸上却夹带着一些无措的惶然,十分矛盾,变得不怎么奏效。
可惜实在装不出来,沈迢从身旁的人那里知道了。
他只得吸了吸鼻子,扬声道:“快走啦!”
好像明盛再不走,便要被逼得哭出来。
明盛一怔,将纸页放在沈迢面前,用镇纸的边角压住。
应着他的意思,说:“好啊。”
*
沈迢实则也没有太多错处,不过是基础差些,被老先生压着补了补。
不多时,趁天还有些余晕,便放人去用饭了。
沈迢不太认地方,站在不远处,迎着用天干地支写出编号的木牌,一间间数到了自己的学舍。
在长廊中,数十间学舍亮起盈盈的烛火,其中就有属于他的一扇。
明盛靠在门边,静静地偏头看过来。
逆着光的身形拢着一圈属于他的晕圈,倒映出门外,在地上留出高大扭曲的阴影。
沈迢看不清明盛的样子。
但能看到,对方披着外衫,被气流扑出飘忽的形状,已经是换下了白日的衣衫。
准备回到学舍的途中,沈迢就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妙。
现在才想起来是为什么。
明盛过来也没几日,沈迢下意识还以为学舍里只有自己一个。
前些天他不爱理睬,他们都是一前一后回去。
一到屋里,沈迢就匆匆解掉自己的束衣,也算时间足够。
可今天明盛已经回到学舍中,他们在昨夜以前互不相犯。
以至于沈迢都没有记起,自己应该叫人买来屏风,放在他们的床铺间遮一遮。
明盛远远便看到了人,但直到沈迢踌躇地踱步到跟前,需要抬头才能与自己对视时,他凝望着那张没入自己影子的容颜。
暗淡的晦色也不能消减沈迢柔柔的辉光,正如夜空不会吞噬月色。
但他不一样。
明盛笑开,让了路,令屋里透亮的烛光照在沈迢身上。
明盛并不张扬自己等了多久,道:“舅兄,你回来了?”日更[九二[四衣+五妻六!五^四
好似他不过是随意出门,仰头看看天,便在无意中遇到了回来的沈迢。
说罢,眼角溢出凑紧的框线,而后绕出来,尽数捆缚在沈迢的身上。
半点也不放。
沈迢的面颊被光一映,晕出红,清丽的面目有几分艳。
不知怎么地,这个惹人心烦的称呼今天尤其令他不自在。
沈迢跨进门,胡乱点头应声,耳朵擦着明盛过去了。
他抬手揉着耳尖想,他们之间分明就不是这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