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少拿父亲来压我。”容钰看向容玥,嘴角含着一丝玩味,“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怎的就让二哥哥如此担心?”
容玥敛了神色,故作淡定道:“如今有外人在,只是不想让家丑外扬罢了。你也不必动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反倒不好。若是嫌他不懂规矩,不如交给二哥,我自会帮你管教他,也好过你摊上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一阵寒风刮过,容钰低头咳了两声,脸色更加苍白,桃花眸涌上一抹水色,唇也更红。
他勾了勾艳色的唇,“二哥哥用心良苦。”
墨书上前给容钰换了个雕花手炉,又拢了拢狐裘,轻声道:“公子,该回房了。”
容钰拂开他,提起鞭子在楚檀背上轻轻打一下,“过来。”
楚檀手背鼓起青筋,用尽所有力气直起背,爬到容钰跟前。
容钰一把捏住楚檀的下巴,“抬眼,看我。”
楚檀缓缓掀开眼皮,如古潭一般深邃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容钰,眼底深处,透着令人心惊的冰寒。
容钰却笑得更盛,潋滟的桃花眼尾染上一抹脂色,殷红的薄唇勾出讥讽的弧度,“二哥哥菩萨心肠,他想救你,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要跟着他吗?”
楚檀眸色不动,如同冰冻千年的湖面,谁也猜不透那湖底究竟游弋着些什么。
他嘴唇轻启,嗓音干涩嘶哑,“不。”
容玥一愣,似乎没想到楚檀会拒绝他,同时目中流露不解,不明白楚檀遭此毒打为何还要留在碧影榭。
容钰笑得更大声,拇指狠狠压在楚檀渗血的嘴角上,用力摩擦,将那鲜红的血液蹭在他惨白干裂的薄唇上,直到揉出血色。
容钰眯了眯眼,桃花眸婉转流光,用近乎暧昧的距离,贴着楚檀的唇,吐出两个字节,“好狗。”
将楚檀挥开,唤来墨书推他回房。
容钰头也不回地道:“既然这样不知好歹,拂了二哥哥的面子,那就一直跪着吧。”
这是……阴穴?
容钰做了个梦,梦到了上辈子的事。
他是大家口中的天才,十三岁就被科大少年班录取。本应一生平步青云,前途远大。
可十五岁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双腿。
他的抱负、理想,他的科研志向,一夜之间全部烟消云散。洱_彡^〇浏久洱彡+久浏
他在四面惨白的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年,破碎的身体才勉强恢复正常,同学老师亲人来看他,他一概不见。
他的性格变得阴郁自闭,不愿与外人交流。能够陪伴他的,就只有书本。
虽然双腿残疾,但他还有大脑。他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知识,天文地理、语言历史、生物化学医学……他全部都能飞速学会,可却无处施展。
满腔的情绪积郁在体内却找不到出口,他时而狂躁、时而低落、时而抑郁,甚至起了自杀的念头。
车祸第三年,医生说他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
病房里到处都贴上了防撞海绵,一丝棱角都没有。他偶尔还会被捆着手脚,束缚在床上,就像对待一个精神病人。
他连唯一能看的书也不能总看了,因为纸张书页有可能划伤他的皮肤。
他要远离一切潜在的危险。
医生给他播放投影仪,他只能靠这个解闷。
然而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躺在床上发呆,四面都是惨白的墙壁,桌上是一瓶瓶白色药片。
他觉得自己是一条鱼,沉溺在一片白色海洋里,看不见阳光和海底。
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却找不到任何生的意义。
二十一岁那年生日,医生送进来一块生日蛋糕,他掰断了那只塑料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