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便满脸灰败地垂下眼睛,她今日难逃一死,至少她还有儿子、女儿,他们还要依仗着容修永这个父亲活着。若她把容修永牵扯进来,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白氏这样想着,刚准备开口否认,又听见容钰道:“既然父亲不同意我处置白氏,那不如报官吧,也好让官府好好审一审,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仔细想来,当年那场祸事确实有许多稀里糊涂的地方,也该让真相水落石出,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不可!”容修永急急打断,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又故作镇定地解释道,“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肯定也查不出什么了。何况家丑不可外扬,难道你要闹得满城风雨,把我们容家的脸都丢尽吗?”

容钰两手交叉,撑在下巴上,漫不经心道:“那依父亲所见,该怎么处置白氏呢?”

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父亲,眼中讽刺的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容修永感到难堪,却不得不撑着面子,他将怒气发泄到白氏身上,“你这个毒妇!你谋害主母,按律当凌迟处死。我念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姑且不送你去官府,便交由容钰处置罢!”

白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容修永,“老爷,你的儿子你清楚,难道你认为我落在他手里,会比凌迟好受吗?”

“你还要怎么样?”容修永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吼,“你、你做出那等恶毒之事,你杀我妻子,害我儿子变成残废,我不亲手打死你都算宽宥了你!你还想得寸进尺吗!!”

“你的妻子?”白氏惨淡一笑,两手伏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质问,“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年少相爱,中年相伴,二十年的厮守却换来如此结局。她服侍了半辈子的夫君竟然为了洗清自己而狠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瞬间,恨意涌上心头,白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拉着这匹披着人皮的狼一起下地狱!

“我十五岁遇见你,你说会娶我,结果到头来为了钱娶了杨氏那个商户之女。你跟我说,只是因为杨家的钱财能在仕途上给你提供助力,所以你才逼不得已娶了杨氏。你口口声声说最爱我,说只有我是你心中妻子,我才甘愿为妾,伺候了你二十年。可本就是我先遇见你,凭什么我要为奴为妾!”

“是你食言!是你毁约在先!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我不照样当上这容府的主母了吗?!”白氏又大笑起来,“你又有什么脸面来审判我?你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这些年刘二脸勒索过我十三次,我自己的私房钱耗尽了,我就用公中的银子,你是真不知道吗?!

“那年春天刘二脸从我院子里出去,丫鬟告诉我,刘二脸差点和你撞上。我旁敲侧击问你,你却说没碰见什么人,其实你是装的吧,你明明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却无动于衷!因为你也想让杨氏死!因为你每每看见她,就会想到你当初微末时,用亲事换取杨家的财势支持,你将这视为屈辱,你比我还要憎恨杨氏!”

“你胡说八道!”容修永面色无比难看,嘴唇颤抖着,眼中迸发出杀意,“来人,快堵住她的嘴!”

“你敢拍着良心指天发誓,你对杨氏的死毫不知情吗?!”白氏声嘶力竭地高喊,眼睛爬上猩红的恨意,“容修永,你才是这府里最自私狠毒的人,你谁都不爱,只爱你自己,我只恨我意识到时已经太晚!”

“我看你真是疯了,快来人,把她的嘴堵上,扔出去乱棍打死!”

容玥和容清雪齐齐高喊,“父亲,不要!”

“慢着。”看了半天狗咬狗戏码的容钰慢悠悠开口,“父亲,白氏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容修永铁青着脸,阴沉道,“你没看见她已经失心疯了吗?她在胡言乱语!”

容钰细长的指尖摩挲着下巴,“可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