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毛毯,掸了掸雪花,重新盖在他的腿上。而下一刻,那只手的主人,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被高贵的玄色赐服包裹着的双膝陷在雪地里,往上是暗青色的腰带,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再往上,容钰对上一张熟悉的狼首面具。

容钰垂着眼,浅色的瞳仁在浓密眼睫下一闪而动,像滚落湖水的月亮,静谧而冷淡。

卫京檀低下头,捧起容钰一只脚,拂去靴尖上的梅花。然后他弓起腰,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平静虔诚地像一个信徒。

可再抬眼时,面具之下,他看向容钰的眼神炽热而疯狂,“公子,我回来了。”

他看向容钰时,就只剩下小狗般的温顺和想念,眼巴巴儿的

容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半晌,笑了一下,“鼎鼎大名的淮南王,跪我做什么呢?”

容钰在外面待得久了,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眼尾和鼻尖冻得发红,嘴唇也是鲜红的,就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有种艳丽到刺人的美。

他歪着头看卫京檀,眼神里显出熏熏然的酒意,吐出的话刻薄又讥讽。

卫京檀是最了解容钰的,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落在耳朵里,他便知道小少爷在生气。于是他握住容钰的一只手,在掌心揉了揉,然后贴在脸上。

他透过面具仰望容钰的眼神近乎虔诚。

他说:“我不是淮南王,我是你的狗。”

容钰没说话,就着这个姿势抚摸卫京檀的脸,从利落的下颌到削薄的唇,然后他摘掉卫京檀的面具。

光线很暗,落在卫京檀棱角分明的脸上就勾勒出晦暗的阴影。他瘦了许多,也糙了许多,下巴的线条显出成熟男人的轮廓,摸上去有扎人的胡渣。

尤其是那双眼瞳,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淬炼过,在这样寂静的雪夜里亮的灼人。那本该是属于猛兽的眼睛,因为他总是戴着那张狼面具,里头层层叠叠翻涌着无尽的杀意与凶戾,在战场上令敌人望一眼就心生畏惧。

可现在他看向容钰时,就只剩下小狗般的温顺和想念,眼巴巴儿的,烫得人心跳加速。

容钰嗤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卫京檀的薄唇,“我从前是有一只狗的,后来出去流浪了,几个月音信全无。”

其实也不是音讯全无,卫京檀还是给他写过一封信的,但这会儿容钰选择性忽略了。

卫京檀也不解释,免得容钰脾气更大。

他往前凑了凑,张开嘴唇,把容钰的手指含进去,用舌头拨弄那细长的指尖,道:“现在回来了。”

“可是晚了,我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