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我会安顿好,宋兄,我知你心中还有抱负不得施展,我许你青云路,你就当……”容钰顿了顿,决定挟恩图报,“还我在扬州帮你的人情。”

宋梓谦眸色微敛,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在扬州的时候猜测过这第三方人马究竟是谁。”

天空笼罩着一层灰灰的黄色,不太明亮,容钰看了看,语气平静得就像真的在讨论天气,“要变天了。”

宋梓谦垂眸,拇指摩挲着瓷杯,许久没有讲话。

不多时,墨书敲门进来,“哥儿,要下雨了,咱们回府吧。”

容钰点头,对宋梓谦道:“宋兄,改日再见。”

宋梓谦眼皮动了动,不说告辞也不说再会。容钰自知要给他想明白的时间,于是也不多说,直接离开了。

外面风大了一些,吹得容钰衣袂飘动,墨书把容钰的披风扣紧了。

快上马车的时候,迎面冲过来一匹疾驰的骏马,撞翻了街边的小贩,伴随着人的惊叫和马的嘶声,在距离容钰仅仅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书吓得魂都丢了一半,连忙去看容钰,“哥儿,没吓到吧?”

容钰摆摆手,对马上的人微微一笑,“原来是顾小将军,好久不见。”

这是自容钰回京后,两人的第一次相见。顾越泽变化很大,若说他从前还有几分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满脸阴鸷,像只怨毒的鹫。

顾越泽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两只手都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容钰,眼底翻涌着浓郁的杀意。

“死瘸子,你还没死啊。”顾越泽扯着唇讥讽。

容钰的面色骤然冷下来,随即皮笑肉不笑道:“顾小将军缺了两根手指都还能骑马,如此身残志坚,我自然是要学习的。”

“容钰!你找死!”顾越泽几乎要咆哮,手指被砍是他心中永远不可触碰的逆鳞,如今就被容钰这样轻飘飘地扒开伤口,他恨极了容钰,攥着马鞭就要朝容钰抽下来。

“啪”鞭子没有落到容钰身上,而是被人紧紧接住,捏在手里。

顾越泽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心脏下意识地抖了抖,然而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僵直的脊背又放松下来。

他早打听过,容钰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小厮没有跟着从扬州回来。

“你换了一条狗养啊。”顾越泽讥讽,用力扯回鞭子,没扯动,他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厉声道,“放开!”

卫五沉沉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珠毫无波澜,却透着渗人的冰冷。这让顾越泽仿佛看到楚檀一样心生忌惮。他恼怒地想,怎么容钰身边总有这种恶犬一样的随从。

“卫五,放手。”容钰淡淡道。

卫五放开鞭子,身体仍挡在容钰身侧,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小将军有话直说便是,动手可不是好习惯。”

顾越泽冷笑,“这话从你容钰嘴里说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将鞭子甩回手上,又是怨毒又是兴奋地放下狠话,“好好享受最后几天日子吧,你很快就要死了!”

说罢,顾越泽抽了下马肚子,扬长而去。

因着这一遭,容钰一下午都心情不好,回府后砸了四个花瓶、三个茶盏、两个烛台和一块玉坠子,脑门的青筋暴躁地直跳。

下人们战战兢兢,生怕多说一句话就被拉出去抽鞭子。

傍晚时,卫五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告诉容钰,镇远将军半月后将班师回朝。

距离镇远将军出征西夏已接近半年,七座城池全部收复,西夏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得不缩回老家,俯首称臣,并且签订了一些不平等条约来避免大周继续攻打西夏。

边境百姓将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