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我。”雨声裹挟着熟悉的声音传入楚檀耳朵,他放松了肌肉,打开窗子一角,跳了出去。

暴雨中,来人穿着漆黑的蓑衣,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姜齐,你不是在京都吗?”楚檀皱了皱眉。

姜齐挠了挠脸,不太自然地笑了笑。

楚檀注视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我啥都没看到!”感受到世子身上可怕的气息,姜齐慌乱摆手,“我刚来一会儿,一直在房顶待着来的,就听到一点、一点声音,真的没看到!”

也不能啥都没看到吧,他来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就想掀开瓦片看看,结果就看到他家世子大汗淋漓的脊背,还有腰间挂着一截白得发光的腿。

登时吓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了,赶紧把瓦片合上,如何还不明白那奇怪的声音是什么。

可怜他一个单身汉,在房顶承受着挨雷劈的风险,还要听屋里人上演活春宫。

直到结束,他才敢跳下来。

不过他的话楚檀显然不信,眸色阴沉地盯着他,半晌,才淡淡地问:“来干什么?”

姜齐长出一口气,心脏放回肚子里。

“世子,我长话短说,咱们在京都的据点被人拔去不少,虽然不知背后是谁,但他好像对我们了如指掌。蔡舒说京都暂时不安全了,让我们全部退了出来。另外三皇子也来了扬州,说是为了给狗皇帝准备寿礼,但绝对另有目的,他们走得慢,估计再有两三天也就到了。我们已经和卫五汇合,打算在三皇子来到之前,再劫一波盐场。”

“是什么时候?”

“明晚,雨大,方便毁尸灭迹。”

楚檀点点头,“明晚我会去找你们。”

“是。”姜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您让蔡舒捎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楚檀,犹疑道:“属下记得……这是咱们从王府带出来的。”

很眼熟,但记不清了。

楚檀“嗯”了一声,不愿意多说。

直到楚檀进了屋子,正准备离开的姜齐猛然想起,那好像是王妃的遗物。

姜齐难以置信地看向漆黑的房间,眨了眨眼,世子是认真的?

那岂不是……他们要有世子妃了?!

大雨会冲刷掉她的脚印,她不必畏惧追兵,只管向前。

扬州城郊,清河盐场。

已是子时过半,暴雨倾盆,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庄里却是灯火通明。

虽然下着雨无法在外面干活,但工人没资格闲着。

屋里支起一口口大锅,锅里沸水滚滚,煎煮着从盐井里汲取的卤水,而地上则摆着一盆又一盆结晶的粗盐。

“老何,你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工头老李坐在门槛上,望着窗外暴雨如注,面色有些愁。

“这雨不停,咱们就不能干活,不干活这个月要上交的盐可就不够啊。”

老何吧嗒着烟袋锅,粗哑道:“老天爷不让干活,谁能有办法?”

老李叹气,“听说长江涨水了,好几个县都给淹了,这雨这么下下去,迟早得发洪水。”

“发洪水也淹不到咱们,咱们在山上。”

老李说:“可我这心里老不踏实,总感觉要有什么事儿。”

“前两天咱们这不是又来了批人吗?天塌下来又这群个儿高的顶着,你在这愁个什么劲儿!”老何不以为然,把烟袋锅往门槛上一敲,“行了,你发愁去吧,老子要去干点晚上该干的事。”

老李抬头看他,眼里露出一抹猥琐的笑,“你真是不死心,昨天不是刚被那小娘们儿给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