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很快送来洗漱的热水,还有搓澡的健妇。
楚颜爽快地搓了个澡!啊,筋酥骨软!
她躺在躺椅上,由健妇给她烘干长发,一边还想要跟姑妈说话,一边就睡沉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姑妈早已经醒了。
春喜在屋里等她,见她醒了就赶紧过来将床帐挽起,一边快言快语地说:“昨天那个赵娘子过来了,还带来了两匣子珍珠,一匣是小珠子,倒是挺白亮的,约有一千多颗。另一匣全是长得怪里怪气的珠子,不圆,颜色也不大一样。”
楚颜穿着短衣短裤,从床上坐起来。
秋香将热热的手巾递给她擦脸擦手。
坐在床边先洗了个脸,倒是清醒得快了点。
才放下手巾,秋香又端过来一杯香茶,她热热的喝了。
春喜手上没停,也不让她起来,就由着她坐着,跟秋香两个人,一个给她换上衣,一个给她换裤子裙子。
等她站起来后,将腰带一系,外罩衫一穿,就可以去梳头了。
春喜:“赵娘子还带过来一位张娘子。小姐你不知道,这位张娘子当真可怜!”
“有多可怜?”楚颜好奇地问。
春喜还没来得及说,未起宁一路跑进来:“妹妹醒了?我刚才上街看店家有卖香饮的,我买了来,咱俩今早配着点心干饼吃,好不好?”
楚颜:“你已经出过门了?你醒得多早啊。”
未起宁:“也没有多早,我才比你早起来半个时辰。我跟你说,昨天见过的那个赵娘子带来一个妇人姓张,她家里是被皇上问罪的,全家都没入了奴籍。”
楚颜:“全家?!”
未起宁:“可不是?我听到一半实在不忍听下去才出去逛的。她与她丈夫,还有一个儿子。”
楚颜:“为了什么?她的丈夫和儿子还好吗?还是都死了?”
未起宁:“人都没事,就是一落千丈。”
另一处厢房内,楚嫣然正在听,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张二娘子也已经缓过来了,此时讲起,除了眼圈红一圈,哭是哭不出来了。
这事其实跟张二娘子的关系不大。
往上数,跟她丈夫的关系也不大。跟她儿子就更没关系了。
彼时先帝仍在道宫,只是正处在快要死的时候,今天醒过来,明天动不了这种。
金陵这边,当今也是一天问几回先帝如何了,让人往道宫去看望、探问。
这时就有一个倒霉蛋,出了一点小差错,丢官去职了。
当今皇上就说,先帝最近龙体欠佳,为了祈福,就暂时还不理你,也没功夫料理你,先记下,等先帝大安了再论。
这个倒霉蛋就暂时被关起来了,天天祈祷先帝快点好,只要先帝好起来,他这个罪可能就高举轻落,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呢!
结果先帝就这么一天比一天坏。
最后死了。
当今就要办丧事,天下缟素。
等三个月过去,皇上开始重新整理政务,这事就被翻出来了。
皇上心情正不好呢,就干脆加重处罚,犯错的人上下再一牵连,从上到下一串都被罚了。
张娘子的丈夫,非常不巧的,他是这一环中的其中一人,而且身为小吏,抄写抄送签发都少不了他。
于是便重罚。
张娘子往常也算是官宦之家,住在金陵,儿子还在书院读书,日后前程可期。
结果这事一出,全家没入奴籍。
虽然免了受刑,但自此是再不可能有什么前程可言了。
张娘子因为是女子,反倒比儿子和丈夫还轻些,他们俩现在还在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