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我的兄弟,在我开始新的人生之前,至少应该让他们瞑目。但我既不想让你为上级的错买单,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许只有失去点什么,才能让我于心稍安。”
“我作为一个警察,我能说我的前二十五年,从未做过对不起这身警服的事,今天我对纪委撒了谎……”庄玠默了默,“就当是法理与公义之外,一次小小的任性吧。”
“我跟你的这三年,互相欺骗,互相隐瞒,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你对我的心是真的。”
庄玠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些留恋,紧接着摇了摇头。
“真心不该被利用,我不想再辜负你了。”
蒋危突然在这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等这个答案等了那么久,想庄玠明白他的心,想得到庄玠的回应,但真正听到这句话,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庄玠一直在期盼尘埃落定的一天,他从很早以前就在做关于未来旅游的计划,每个月都会存一小笔工资,等待这些事过去了,就去享受一个安逸的假期,他那么渴望,渴望自由,兜兜转转却回到了北京塔那个四四方方的金属楼。
他那么讨厌权力的任性,最后却用手里这一点点权力,任性了一把,他甚至可以控制纪委的谈话员写下对两个人都有利的证词,但仍然小心地把任性的范围局限在彼此之间。
蒋危得到了他想要的,然而他们之间也没有光明的未来了。
“你明知道,我想和你重新开始的,哪怕……哪怕一起去坐牢,我也想给把好吃的分给你,想和你一起看新闻,一起放风,一起接受思想教育。”
“你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庄玠淡淡地问道,眼神平静而认真,单纯的只是在讨论问题,“如果现在我说爱你,你就能相信吗?哪怕我们出去了,什么事也没有,真的能毫无芥蒂地一起生活吗?”
蒋危本来要毫不犹豫地点头,看见庄玠的目光,又拿他的问题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再准备回答时却迟疑了。
真的能没有一丝芥蒂吗?
过去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伤害已经造成了,谁都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有些东西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抚平的。
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东西,也被拒绝了太多次,哪怕庄玠现在给出肯定的答案,他的心中仍然是惶遽的,这样太缺乏安全感的现状,让他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患得患失与焦虑中,越是得不到,就越发急躁易怒。
那种血脉赋予他的暴虐的一面,经常会导致他失控,这些年来,庄玠一直在承受他情绪失控带来的伤害,而他也默认了这种伤害是理所应当的。
蒋危不止一次地怀疑,一旦庄玠表现出想要离开他,他会把这个人活生生弄死在床上。
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怎么还能说,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伤害庄玠,怎么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家。
“你看,连你自己也不确定了。”庄玠微微笑了一下。
庄玠把手从蒋危的手掌里抽出来,回握住他的小臂,轻轻抚平上面的青筋:“这些年我们互相折磨得够多了,你的人生还很长,应该意气风发,应该光芒万丈,而不是困在这里走不出来。”
蒋危前一秒还觉得他言之有理,这一刻又深深意识到,庄玠说了句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