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玠很快结束了一局游戏,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他们打闹,目光却很空洞,像是在思考别的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望向门。

蒋危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到庄玠朝这边看,蒋危也不等了,直接踢开门进来,把打包好的羊汤撂在床头柜上,力道有些重。他进门以后就死死盯着贺延,背脊紧绷,让人总感觉下一秒就要一脚踹上去,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头,目光落在庄玠身上,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语气缓缓地说:“吃饭吧。”

“那,哥……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贺延看见蒋危就跟兔子见了狼一样,慌得眼神直飘,赶紧把狗放下转着轮椅跑了。

等人走远了,蒋危扳过西米露的脑袋,像看自家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傻儿子,捏住萨摩的耳朵拽了拽,阴着脸甩了一句:“学狗叫就能哄你开心了?”

庄玠点着手机屏头都没抬:“你也可以学他。”

蒋危犹豫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建议,过一会儿说:“……老子才不学,这我儿子。”

“那好,请你带你儿子去洗个澡。”庄玠发了一条短信,把手机关掉放在枕头下面,拉起被子,背朝他躺了下去。

蒋危对他这样敌对的态度十分不满,明明跟贺延都能有说有笑,到他这就没个好脸,他想发脾气,又怕逼急了庄玠跟他翻脸,好好地气出病来,无可奈何地站了半天,他把狗往腋下一夹,气冲冲地走了。

自从住进这件病房之后,蒋危就把房间里的监控拆了,亲自陪床看护,是以没有人看见,他走后不到半分钟庄玠就坐起来,把衣服整理好,然后静静地盯着门看,像在等什么人。

程昱急匆匆赶来,提着公文包,领带歪到了脖子后面。

他没忘了自己是来探病的,还带着一大束医院门口买的花,粉百合,刚从水里捞出来,水气清新,淡香扑鼻。

“我约了你好几次,没想到最后见上面,是在这儿。”程昱把花放在床头,拉过椅子坐下,“那天在三里屯喝酒,他们中途接到电话走了,我就想来看,一直耽搁。”

庄玠王者那捧花,脸侧过去的轮廓很柔和,单刀直入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单独见我?”

程昱一个混迹商场长袖善舞的人,难得噎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我前几天去了趟我哥办公室,见到一个东西,你应该想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牛皮纸的文件袋,放在床沿,推到庄玠手边,封口处贴着白色的密封条。

程家大哥供职在中纪委,总理9·22案的纪律检查工作。

封条上那两排红字无比醒目,庄玠沉默着,无声地看着,目光很久没有从文件袋上移开。似乎在斟酌,在逃避,又像是在跟自己心里那把尺作斗争。

他终于抬起头,细长的手指搭上了纸袋,“你去外面抽根烟,我不给你添麻烦。”

“我不在乎。”

庄玠果断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把护工叫进来:“带程先生去一下洗手间。”

程昱气结,瞪了他一会儿,不甘不愿地跟护工出去了。

能从卷宗上获得的信息寥寥无几,大多是呈给领导看的,触不到更核心,尽管如此,程昱这一支烟仍旧抽了二十分钟,烟蒂已经短得快要烫到手,才有个护工过来喊他。

程昱把烟按进花盆,拍了拍衣服,转身跟护工回到病房,庄玠正撑开文件袋把卷宗装进去。

“今天的事与你无关,档案是我把你支开私自看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程昱从整件事里摘出去,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上火,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什么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