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腿一抻,军靴蹬在桌沿,状似不经意地堵住了进去的路。

扎进鞋里的迷彩裤绷得笔直修长,庄玠顿了一下,迈开腿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蒋危贴住那细瘦的小腿一勾,直接将人绊下来,手探进风衣揽过庄玠的腰,以一个格外亲密的姿势把他托住,拽到身边坐下。

“说了发消息我出去接你,你给我省那一毛的短信钱呢?”蒋危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有些凉。

“我提饭,没手。”包厢里音响的声音又调到最大,震得人耳膜钝痛,庄玠偏头避开照到脸上的射灯,敲了敲饭盒,“不吃?”

“吃,你给我买的,怎么不吃。”

蒋危哼笑一声,揭开饭盒盖,羊汤香气一瞬间冒上来,混合着劣质塑料的刺鼻气味。

军区大院上将家的公子爷,打小混在爷爷奶奶屋里,吃的都是蒋老司令桌上的营养餐,就算后来去了部队,吃炊事班,好歹也卫生口味样样达标,哪受过这种气?

蒋危摸了根烟放嘴里,招手让陪酒的小男孩过来点烟,支在桌沿那条腿换搭到右腿上,靴面挨着庄玠的裤管磨蹭:“宝贝儿,你就给我吃这。”

“爱吃不吃,不吃提回去喂狗。”

庄玠掏出手机看微信,灯雾陆离,交替投落在他柔顺的头发上。颈后那块皮肉生得细嫩,冷白颜色,挂着未晞的雨水残痕,仿佛深秋时节白桦树上薄薄一层霜,在嘈杂的音乐里,不合时宜地显露出几分冷淡。

酒杯在手里转了好几个来回,蒋危倏地伸出手,将那点水痕擦去了,抬手时,不轻不重地在那后颈上捏了一把,像在逗弄一只猫。

“你就饿着我吧。”他凑到庄玠耳边,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

“好不容易见一趟,你俩就别在那眉来眼去了。”李恒看他俩偷摸说小话,立马横插一杠子进来,指着门边一个小男孩吩咐:“来给庄队倒酒。”

庄玠收起手机,又换上平日待人那副温和气,推脱道:“今晚值班,喝不了。”

“当支队长的人了,还没个替你跑腿的。就当给兄弟个面子,明天一结婚,家里有人管着,再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恒一边磨他,转头使个眼色,那穿西装的小男生就过来,挨到庄玠身边空着的沙发上,浅浅地坐了个边。

红酒撞进青草绿的玻璃杯,光晕在杯中荡漾。

蒋危靠进沙发里,舌尖上下顶弄着烟蒂,隔了一圈稀薄的雾,看庄玠把酒杯靠近淡红色的唇。喉结轻轻一滑,大半杯酒便锁了进去,愣是把红酒喝出了大碗茶的气势。那小男生扑哧一笑,捧起醒酒器,膝盖贴住庄玠的腿窝,磨蹭着暗示他。

庄玠搁下酒杯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了,淡道:“我去洗手间。”

他绕到包厢自带的洗手间,虚掩上门,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74年的罗曼尼康帝对酒量浅的人仍然是个坎,很容易就上头,脸颊边像晕上了老北京下午五六点的彤云。

庄玠照照镜子,又洗了两把,抬头时就看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他一言不发地关掉水转身就走,却被堵在怀里,一截冰冷的圆柱体伸进风衣抵在了腰后。

那是把军用型92手枪的枪管。

蒋危叼着烟,从镜子里对着他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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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洗手间的门“咔嗒”一声落锁。

庄玠被推在洗手台上,腹部的钝痛让他皱了一下眉,很快那支枪管抵着后背迫使他俯下身,衬衫一瞬间绷紧,被头顶的妆镜灯晃得薄如蝉翼,腰臀包在西裤里弯折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脚踝也从裤脚挣出来了,白莹莹一握,卷进香雾浮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