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去点了,但无论谁来,那长明灯再也燃不起来了。

半个月后,形如槁木的我等来了第七个令官程恩。

他见到我时神色复杂,我想他本该恨我的,却不知为何,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怜悯。

他缓缓道:“太子殿下……驾薨了。”

我惶惶然全身失力,膝盖剧痛才知道自己跪倒在地。

我撑着地面,只听程恩口中念着许多,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直到最后一句“……九王谢时舒天资粹美,兼有孝悌之义,着皇陵永守,无旨不得离京。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太子时洵驾薨在那个冬天,到底没有过了而立之年的生辰。

只是谁能想到,谢时洵最后一道令出东宫的遗旨……竟是将我永生永世困在京都府,为他守陵。

而我……我亦愿生受。

飘飘忽忽间,突然身子一坠,觉出个实感来。

身上一时间又疼又冷,我不自在极了,只是微微一动,便觉得耳边又嘈杂起来。

在熟悉的药材辛香的包围中,有人颤抖着拭去我额头的冷汗,我觉得那触感熟悉,便着手去摸。

那人的手指纤长,我一寸一寸摩挲着他的骨节,倒真的是我那太子哥哥不错了。

我努力睁开双眸,开始全是模糊,渐渐地眼前映出一个人影来,待雾散了,果然是他,他此刻却毫无往日雍容冷淡,眼中满是血丝,神情似惊似喜,似急似悔。

我小心翼翼地捧住那手指,见他没有抽走的意思,终于敢放肆一回,用额头,用鼻尖去蹭他。

他道:“你……”但只说了一个字又噎住了。他的声音听着虽然仍旧悦耳,但甚是嘶哑,定是为我担心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