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洵即便是发怒,也是内敛沉稳的,但他从来都不会似谢明澜此刻这般失控,他不必失控,便已然散发出巨大的威势来,哪里还会有人再敢反驳半句?

好在此处足够黑暗,我看不到那张与谢时洵极为相像的面容上露出这般的狰狞神情,不由得暗自庆幸。唉,光是想想,都觉得亵渎了谢时洵。

想是这般想,我却不敢反抗半分。

然而谢明澜终究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企鹅?酒?????九4??吧

他放开了我,独自坐了好一会儿,下床去不知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自他手中有一点光亮映了出来。

趁着光亮,我才看清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周俱是铜墙铁壁,有两个门,一个是方才来的那条通道,另一个便不知了。

除此之外,此处还有一应俱全的家具陈设,仿佛曾住过人的模样。

谢明澜见我四处打量,在灯后冷笑道:“你现在不必看,只怕你日后会将此处每一块砖都数清!”

说罢,他吹熄了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这一去,不知去了多久,我只觉已如隔世。

当那扇门再次闪出一丝光亮的时候,我被本能驱使着扑向他,急切道:“水,给我水!”

谢明澜这一次神情端得是沉静平稳。

他一手端着烛台,一脚轻轻拨开了我。

我哪里肯罢休,再次缠了上去,只顾着道:“水……”

谢明澜走到床边坐下,他拿烛台迎着我看了看,冷漠道:“哦,小皇叔想要水么?”

我胡乱点着头,他却又道:“求朕。”

我不假思索道:“求你!”

谢明澜摇头道:“为你自己求。”

我怔了一下,没有理解他话中含义,更嫌他啰嗦,便强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试图寻到水囊,谁知他似乎不耐这样的纠缠,一脚将我踹远了些,却不知从哪当真取出一个水囊来。

他拧开塞子,将水倒在他的掌心中,那涓涓细流滑下他的腕骨,淌入袖中。

他出神地望着那水流,道:“小皇叔你说,覆水……还收得吗?”

我顾不上他在打什么哑谜,只凑上身去想要抢那水囊,却又被他一脚踢开。

我又是急又是气,但抢又抢不过,无计可施之下,连他手腕上的水珠都对我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恍然间,有什么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上一次我仿佛也遇到过这般困境……我当时……

我试探着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上他的腕间,贪婪汲取着水渍,这一次,他只是目光沉沉地俯视着我,任由我动作。

谢明澜的眼中,又烧起了那火。

他看着我喝水,慢慢道:“小皇叔,你知道朕这两天去做什么了么?”

我陡然一怔,吞咽掉水流,渐渐恢复了些神智,沙哑着道:“我……我都说了,他已经出海了……不会威胁到你的,求你放过他吧……”

谢明澜不置可否地笑了,道:“这算一桩,还有一桩呢?你若猜中了,一会儿让你好过些。”

我勉强喝够了水,不甚在意道:“剐人的手艺甚是难练,陛下怕是速成不得的。”

谢明澜又无言地笑了一下,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瓷瓶摩挲着,笑容渐渐淡了,眼中再次溢出狠厉的光芒来。

我甚是自觉地伸出手,虽然不知那瓶中是什么东西,但总归是要使在我身上的手段,我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谢明澜转过头望着我,戏谑道:“你知这是何物,你便要?”

我心想,到这时候你还要猫玩耗子一般东拉西扯,当真无聊。于是也懒得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