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月内没有给所托之人发出约定的讯号,他便会将齐国边关布防图送去鲜卑,届时陇西府失守已成定势,齐国还有几分胜算……”说着,我单膝跪了下来,一手搭在腿上,望着他道:“陛下英明,自不必由臣啰嗦。”

待我说到最后一个字,谢明澜已被气得发抖,他浑身乱战,指着我一字字道:“谢!时!舒!”

我这三个字,每个字由他口中说来,都仿佛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他猛然抬起一脚,直踹到我心口上,我不由得就势一倒,伏在地上,喉头忽然涌上一股腥甜,张口便吐出血来。

我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爬了起来,贴着他的膝盖跪好,急切道:“罪臣不愿威胁陛下,我也自知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大错特错!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罪!只是这一件事……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求陛下应我这件事……求求陛下应我!”

谢明澜怒极反笑,自言自语道:“小皇叔不负朕之所望,果然有的是手段伤旁人的心……”

我哀求道:“罪臣自知一死难解陛下心头之恨,可是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以求得殿下垂怜了!只要陛下的一滴”

谢明澜附下身,忽然一把扳起我的下颌,截断了我后面的话,他目光中闪着嗜血锐利的光,道:“你有。”

我怔了怔,道:“什么?”

谢明澜微眯起双眼,直望进我眼底,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小皇叔的眼睛……很漂亮。”

我恍惚了许久,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知怎的,心中反而仿佛落下了一颗巨石。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道:“罪臣,剜给陛下。”

在那一瞬间,谢明澜的眼底仿佛骤起了惊涛骇浪。

他就那样望着我,许久后,他忽然露出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神情,然而不等我细看,他转身便走,行回到案子旁,从案上取了个什么,泄愤般向我狠狠一掷。

那东西飞也似地砸在我肩膀上,又摔在我面前。

我将那物慢慢拾起,拿在手中细看,只见是一柄象牙裁刀,不禁暗暗皱眉。

这类书房中放的裁纸钝刀,便是锋利也锋利得有限,用作此事,怕是我要更加受些罪了。

谢明澜却立在远处,满身肃杀之气,他道:“好啊,小皇叔是个有胆色的!那就动手吧!”

我用双手攥住了裁刀,短短片刻间,心中却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