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长嘶一声,飞驰起来,它带我离谢时洵越来越远,向着无间地狱而去。

不知何处,有人悠悠地唱道:“路迢迢,水迢迢……今日少年明日老。”

我一时听入了神,几番思绪涌上心头,更觉凄凉,抬手拭了泪。

纵马不停之下,那歌声也渐渐远去了,隐隐约约似乎仍在唱着:“花开花谢,灯明灯灭,百年梦觉庄周蝶。”

一路疾驰,日夜兼程之下,不出半月,已然到了京都府。

这一路上见闻颇多,只是全然不是好消息。

所到之处,没有不抱怨今年征粮和征民夫加了倍数的。

酒楼里,有那大明白似的人,说道是叛王谢时舒虽已死,但是鲜卑王在边境所囤重兵却未撤,而且净土宗近年来在齐国卷土重来,也是鲜卑在背后扶持所致,意图让齐国内忧外患,以待时机。

我心道:看来想挑起一个君王的野心容易,想熄灭却没有那么简单。

若真是如此,谢明澜对我的恨只怕……唉……只怕恨不得食我的肉饮我的血,我此行更是没有一分可能性了。

越近京都府,我越发小心,改为夜间行路,生怕被熟人撞破,前功尽弃。

我不是怕被逮住,主要是齐国律法甚是拖沓,我若被州府逮住,他们估计要先遣人去京都府上报,像我这样的案情,多半还要带个钦差大人回来,再将我押解上京。

这一来一去怎么也要三五个月,我哪里有时间与他们耗?

还是我自投罗网,直接投到谢明澜面前快些。

这一日我已经到了京都府城外,近年来京都府实行宵禁,入夜便关了城门,我只得买通了个商队,乔装打扮了,随他们在黄昏时候进了城。

与他们分别后,我找了间客栈,焚香沐浴,抚着怀中长明灯,暗自向玉和祝祷了一番。

做完了这一切,已过了二更天,入了禁,长街静默,不闻一声。

我慢吞吞地步上街,向衙门行去,期望着快些撞见金吾卫。

他们与州府府兵不同,统军可直达天听,我今日束手就擒,明日上朝时,谢明澜也就知道了。

寂静的夜,脚步声和马蹄声在空旷的街头传得格外远。

我负着手,向长街尽头行去。

果不其然,行至转角,一队卫兵列队与我撞了个正着。

我刚想道“叛王谢时舒在此”,谁知,话还未说出一个字,只听马上一个军官惊呼了一声,随即大喝一声:“把这人堵上嘴绑起来!!”

我刚觉那人声音有些耳熟,就被冲将上来的兵士按到在地,七手八脚地堵了我的嘴。

我心中又是焦急,又是不解,挣扎地仰起头一看。

只见君兰那俏丽的小脸就这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很想问问他,怎么哪里都有你?

明明被五花大绑的是我,君兰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口中胡乱道:“好哇,可找到你了,你,你欠了我钱还敢犯夜!终于撞到我手里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却一口咬死我欠了他的钱,立马有谄媚的副官道:“既然是君大人的债户,不妨绑了送去府上发落?免得这人陷在府衙内,您也不方便讨要……”

君兰假意推辞了几次,也便就坡下驴,颔首称好,又许了来日请他们喝酒云云。

随后,他将我一把扔到他的马背上,跨马上来,与他那班兄弟道了别,打马而去。

依我看,君兰的日子过得不错,竟然都在京都府置下一套三进院的屋舍了。

我被他放在堂中的椅子上,蹙着眉缓着气方才他的马鞍正好胳在我的腹上,饶是没吃什么东西,如今仍是头晕目眩外加想吐。

虽然我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