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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睡着了。
凌晨,瞿清雨无声地走在那条清寂长路上,枯叶落遍脚下,沙沙作响。
周遭黑暗,路灯撑起一片柔和的暖光。
他一边的胳膊垂在身侧,明天大概率会疼得厉害。他想起小州问他的话,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他蹲下来,开始想象自己是一株生长在天地间的蘑菇,湿润厚重的泥土掩着根,头顶有伞盖遮挡一切风雨。
军官大楼挺立夜色中。
瞿清雨突然看见了来人,先一步站起来,将一只手遮在背后。
“我刚救了人。”他等人走过来,把手挤进赫琮山掌心,在赫琮山耳边说,“这里的Alpha医生对我很客气,你和他说了什么?”
“让他少说话,多做事。”
赫琮山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瞿清雨向他解释,柔和:“不严重,救人,顾不上那么多,长官。”
赫琮山分辨出他话中真假,这件事从最开始他就交给了张载,不得不再次:“交给张载。”
上校摸到他胳膊,隐忍地动了下犬齿:“别做这种危险的事。”
瞿清雨看他,说:“好。”
对小州说得是真的,能切实握在掌心的仅有能力、权势和地位。
而爱,爱如朝露瞬息。
我对此悲观,没有要求,没有希望,只求刹那流光。
第29章 什么关系都比爱人稳固。
半夜瞿清雨无法遏制地觉得冷, 他在寒颤中醒来,抱他的人很快察觉到异样,他手脚一阵阵抽筋, 眼睑泛着脆弱的粉,不停往对方怀里挤,小声说冷。
没有灯, 太黑了。
他不想光着,想穿衣服。赫琮山一抱他他却惊弓之鸟一般说“对不起”,把自己抱紧不肯穿衣服, 下一秒仿佛知道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平复一会儿,又开始发抖。
赫琮山心沉下去。
他完全不能离开一秒,刚有离开的意图怀中人就会开始发抖, 他浑身抖得厉害。赫琮山不得不将他整个身体伸展开,手臂穿过他腋下的瞬间他就紧紧缠上来,呢喃着说冷。
他混乱地说“你抱我”,又说“亲一亲我”,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赫琮山不断抱他, 亲他, 他仍然觉得不够。他清醒了片刻, 浑身湿淋淋像从水里捞出来, 怔怔地,尽量轻松地说:“我做了噩梦, 长官。你要是嫌我烦……帮我拿更多的被子,谢谢。长官, 打扰你睡觉了。”
他深蓝眼睛里淋过水, 嘴里这么说,看起来却想要被抱。
赫琮山展开双臂将他整个裹进怀抱中, 亲他濡湿的睫毛,耐心:“做什么噩梦了?”
瞿清雨在他怀里往下滑,把头放在他胸口:“还好,以为他跳下去了。”
军部有自己独立于上流阶级的管理体系,令行禁止。所有Alpha军官受军事法庭管制。赫琮山多年远离政权中心,对现在的执政现状并不了解。他要面对的是一波波的虫巢,还有深居地下、不断扩大地盘的虫母。
军部的人只用做一件事听从命令,指哪儿打哪儿。
执政官已经是记忆中非常遥远的事,赫琮山压着他的后背,眼底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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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要来?”加莎瞪着眼睛,“哪个高官?”
“执政官的义子,索弗。”霍持揉了揉太阳穴,“野战训练要推迟,他要在这里视察,向执政官报告训练进度。”
佘歇往压缩饼干上抹果酱,优雅发言:“……他懂什么,肚子里装大便的小宝贝,懂什么是射程什么是命中率吗?”
霍持咳嗽了一声:“也不能这么说。”
加莎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