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面镜子,显然用到的时候少,左上角磕碰出一道口子。上面那层薄膜也没掀,一对蝴蝶骨在衬衣下隆起模糊的轮廓。朦朦胧胧,雾里看花。乍一看近在眼前,用手一碰远了十万八千里。
狭窄空间内,Alpha的存在感变得异乎寻常的强。每一寸空气被挤压,从一头逃到另一头。
“不是不想了解?”
瞿清雨想了想,从柜架上又抽了管兴奋剂。他拆了一次性注射器往里灌,动作很有几分漫不经心。
破旧沙发太窄,二手市场拉来的旧货,簌簌往下掉皮屑。不够大。上校拥挤在其中的单人位上,凝视自己被手铐缚住的双手。
“咔嗒。”
他评价:“你很大胆。”
“有更大胆的。”
瞿清雨仰头转了转脖子,从胸腔里慢慢碾出一口气。
那口气本来仅仅是米粒大小的火星他有时会提醒自己,收敛住那种必须通过身体接触来获取的安定感,但眼下,有人往那儿劈天盖地浇了一桶油。
惊天大火。
烧酒仍在桌面。
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瞿清雨虽然抽烟,却从不沾酒。一滴酒对手术这种高精度的工作带来的影响足以致命,他恪守基本职业道德。
赫琮山抬头,喉结隐入锋利下颔线延伸出的线条里。
“嘘,别动,上校。”
入目是Beta医生冷白指尖,指甲盖整齐,月牙弧线圆润。
青年四肢末梢较常人冰凉,覆上来时似雪粒落了满怀。
他口中含香,有烈酒穿肠:
“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69章 “我很为你骄傲。”
“什么感觉?生气?我一样。”
赫琮山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制止他所有动作,淡淡:“你跟我是什么关系,用你来提醒我?出什么事你不知道告诉我, 一个人很能耐?什么都能解决?”
一个小时前他从睡梦惊醒,身边空无一人。大脑精神负荷接近临界值,无处释放当的信息素差点掀翻前来述职的魏迎。
瞿清雨很轻地眨了下眼。
辛辣酒香呛得他晃了下神, 连带赫琮山那张脸都不太清楚起来。他垂眼时显得安静,小臂上有静脉注射后产生的出血点,针抽得急, 冒出三两鲜红血珠。棉球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赫琮山看了眼,换了姿势, 压住出血点。
“解开。”
他说第一句话,指手铐。
瞿清雨依言给他解开。他这会儿看起来又很柔软,炸开的刺都收进去了似的。
“你醒得太早了。”他自觉理亏地说。
赫琮山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一个人。”
瞿清雨一怔。
兴奋剂让他有点不明显的反应迟钝,也可能是从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让他意外之余有奇怪的感觉。
但他确实不喜欢赫琮山什么都不对他说, 要做什么不告诉他。那实在让他失控。
过了漫长时间, 他先知错能改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赫琮山压住他手臂的力气大, 有点痛。说不上来, 可能也不是痛。瞿清雨往回抽了下手臂,被牢牢箍住。
“打了什么?”
第二句话。
“兴奋剂。”
空气安静了片刻。
瞿医生从科普的角度解释:“稀释过, 微量无害。”
血压、心跳和呼吸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体温上升, 体表出汗。他稍微感受了一下, 发出邀请:“神经感官敏感度提升而已,试试?”
赫琮山面无表情说:“别往自己身上乱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