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危乖乖地把手递过去,庄玠伸手握住,一点点感知他的精神世界。窗帘在他身后轻轻翻卷,灯光从帘脚的缝隙涌出去,冲淡了浓稠的夜色。

“……看样子不行。”庄玠睁开眼睛,微微垂着头,目光里没有批评的意思,“可能是我的原因,没有标记很难构建更深层的联系,先睡觉吧,是我太着急了。”

蒋危见不得他这副自责的样子,为了哄庄玠开心一下,他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尝试。那一瞬间,突然就像武侠小说里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他感觉有股莫名的液体逆流过血管,朝脑海里涌去。

就在庄玠起身的时候,一双灰色的耳朵猛地立了起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弹了一下。

庄玠诧异地回头,没来得及防备,蒋危就跳起来从身后抱住他,狠狠地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宝贝儿你太厉害了!”

最初那一丝高兴很快被冲了下去,毕竟是个人都不能忍受被一个突然长出狼耳和獠牙的人抱着脖子啃,庄玠一个用力把他推开,报复似的屈指在蒋危的耳朵上弹了一下。

“如果你变成哈士奇,就别来见我了。”

蒋危找了个镜子,拨拉着头发左看右看,对自己的新造型还挺满意:“你见过这么帅的哈士奇?老子就是变犬科,那也是西伯利亚狼,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还好咱俩是一个物种,没有生殖隔离。”

说完他又去看庄玠的表情,还是有些怕庄玠嫌弃他,庄玠的神色很难看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在低头的刹那间,蒋危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现在没事了吧,睡觉吧?”蒋危把罪恶地手伸向他的浴袍。

庄玠指了指那条大尾巴,无辜地说:“还没干。”

“操!你故意的吧!”

蒋危满面愤慨地冲进卫生间找吹风机。

41

庄玠买了北京去莫斯科的K3次火车票,第二天两个人就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这趟车次是观光线,还沿用上世纪的绿皮火车,高包软卧正好是两人间,从北京经乌兰巴托到雅罗斯拉夫尔,穿越半个西伯利亚雪原,两张车票花掉了庄玠一个月工资。

司令部给蒋危批了十天假,不过两人都是公职,出境的话行政审批短时间内很难下来,整条游览路线也只能看一半,走到边境就得折返。

庄玠大多数时候还是神色懒懒的,很少说话,他喜欢坐在卧铺对面的座位上看窗户外面,一看就是一整天,蒋危把饭端到他面前他才会移开目光。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蒋危就跳到他的床铺上去,从背后紧紧地把人抱着,火车上这种床很窄,两人必须贴得身体每个部分都严丝合缝才能睡下,但蒋危心里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火车穿行在雪地深林,这种静谧的拥抱变得和窗外风光一样美好易逝。直到入睡的前一刻,蒋危迷迷糊糊地想到,原来旅游真他娘的可以陶冶情操。

抵达边境那天,蒋危大清早在铁轨的哐当声里醒来,朦胧中看到车窗结了一层霜,外面挂着冰花的树枝随着列车运行轻轻扫过玻璃,抖下来一簇一簇蓬乱的雪。

庄玠抱着一杯热可可在窗边发呆,黑毛衣领堆叠在脖子处,脸色和雪一样白,那种纯粹又简洁的颜色对比鲜明到了极致。蒋危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天天坐那看看看,看什么呢?”

“……萨尔茨堡的盐树枝。”庄玠头也没回。

“盐树枝。”蒋危翻了个身,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还是尝试理解了一下,带着很重的鼻音嘟嘟囔囔地说道,“盐做的树枝吗?那不是很快就要化了。”

庄玠愣了两秒,似乎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半晌才低低地说:“是,很快就要化了。”

蒋危困劲儿还没过,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转过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