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院那梁远,远子,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你去把他叫上来。”
程昱劝了两遍,劝不动,只能下楼去喊人来组局。
一张桌子上三个人,勉强凑了桌牌,梁远喝得正兴致高涨,上赶着问:“二少,咱玩什么?”
“德州,玩吗?”蒋危斜眼看他。
“玩!”梁远一拍大腿,爽快应了,又期期艾艾地探个头,“多少个点?”这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二十好几了还得管他爹张口要钱,害怕玩太大输不起。
蒋危轻轻笑了一声,目光转过去,瞟着程昱:“老程,上次你公司丢钱,丢了多少?”
程昱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愣了愣,才换了张笑脸说:“是公司内部出了点问题,内贼难防啊,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五十万了。”
“小五十万,听说你还报案了。”蒋危仍旧微微笑着,目光看不出情绪,“民警给你找回来不容易吧,钱这么难挣,怎么也得省着点花,今儿就玩五万的,只玩十把,输光走人。”
梁远立刻松了口气,“五万的好,就五万一局。”
程昱被蒋危含沙射影地刺了一句,不动声色道:“瞧你说的,难得聚一次,哪儿能不让你尽兴,今天你敞开了玩,就是把这铺面输进去我都奉陪到底。”
蒋危笑了笑,抓一把筹码在手里玩。
陆则洲把牌洗了一遍,哗啦啦收进掌心,让三人随便抽一张,定庄家。
程昱先瞄了一眼别人的牌,再看看自己的,哟了一声,笑眯眯道:“来来,我做庄。”
蒋危听不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庄字,冷哼一声,端起酒灌了两口。
按规则庄家发私牌,陆则洲把牌递过去,笑笑不说话,他一听蒋危叫德州,就知道今儿是来给程昱找不痛快的,忍不住把目光定在蒋危端酒杯的那只手上,看他打算整什么活儿。
牌发到手里,三人依次下注,挨个往里推了一万。
陆则洲揭开公牌,一个K,蒋危眯着眼,跟了,程昱瞅瞅手里的牌,抬手加注,梁远纯粹盲摸盲赌,稀里糊涂地也跟了一万。
开到第四轮公牌,程昱捏着8打头的顺子,隔着牌桌看看坐对面的蒋危,牌桌上翻出来的公共牌是K、9、J,在这张桌上已经赢面很大了,除非底牌真能给蒋危凑个皇家同花顺。
他笑吟吟往里加注,蒋危面不改色的,又推了一万。梁远哀嚎两声,摆摆手弃了。
陆则洲缓缓翻出最重要的一张河牌。
一张方片A.
蒋危笑着把牌一摊,亮出一水整齐漂亮的花色,正好缺张A,他把那张A插进牌里,两指夹着晃了晃:“让你破费了,老程,还来吗?”
程昱笑意不变,“来啊,说了舍命陪君子。”
玩到后面,陆则洲开了第十局,程昱总算摸出不对劲了。
三里屯这一条街都是他程公子的地盘,从小在各家牌桌上混,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梁远都能一输一赢有来有回,偏偏他一直输,蒋危一直赢。连赢三把四把,是手气好,不稀奇,一个人连赢十把,还把把都能拿到顺子同花满堂红,那得是财神爷追着喂饭吃了。
欢场里有牌桌上的千术,部队里也有部队的玩法。搞单兵作战的,不会只局限于一个方面,各种技能得熟悉精到,眼力、手速都是强化训练的内容,蒋危这是把他窃取情报那套手上功夫都用在摸牌上了。
程昱看着他轻点牌面的手指,慢吞吞地把筹码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