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的信息在杜君棠脑袋里乱蹦,他串不起来,却觉得胸口闷痛。

长于黑暗的人是不惧怕黑暗的。他只是有点难过。

他不想回去,他为什么非得回去?

他更不想离开。

玻璃烟灰缸太晃眼了,杜君棠一挥手将它掀到地上,“刷啦”一声,那玩意儿便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杜君棠仍然冷着一张脸。他打开手机,手搁在屏幕上。

那界面是预备发给江帆的消息。

他几乎用上请求的口吻。

“你来,好不好?”

他果然还是怕,只是怕的并不是杜家。

他盯着那行字出神,呼吸沉沉。他怕这语气要惹了那人疑心,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

发送出去,只剩冷冰冰两个字:你来。

为什么有信心只发两个字?

杜君棠忽然明白,他知道无论他发什么,江帆一定会来。

只有江帆。

杜君棠将消息发出去了,像发出了他的求救信号。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不多,车厢里安安静静。江帆不爱坐座位,抓着扶手去瞧车窗外街道旁绿意盎然,兀自出神。

这几天回温速度很快,夏天仿佛撵着春天跑,转眼这春日只看得见一点尾巴。

眼前的一片生机只过了眼,没进脑子,脑子正被占着想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