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家里的人来查查吧。”许成业道。

陈烨看他：“……我以为你最讨厌‘豪门的力量’。”

许成业白他一眼：“关我什么事。不是许江要找人吗？”

十分钟后，疗养院的人来了，连拖带拽，连捆带绑地把人带上了车。

陈烨以为，那天自己在审讯室听到的惨叫已经足够惨，但那似乎只是因为他还从来没接触过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那声音凄绝到，好似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

下午，陈烨和疗养院的其他专家们一起给许江重新做了评估，结果不言而喻。

就在确认治疗方案的时候，许江从镇定剂的药效中醒了过来，安安静静地吃过药后，窗台上忽然闪过一道白蓝色的身影。他从五楼的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所幸中间被大杨树勾住了衣服，掉到地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

当时许成兰还在开晚会，听说这个消息后，在集团上上下下100多个高管的面前，大哭起来。

“小江，你跟姐姐说句话，小江……”

女人呜呜的哭声在走廊里回响着。

陈烨最近也没什么事，受邀来得很频，许成业很忙，但抽空也会来一下。

陈烨知道他主要是担心妹妹。

许成兰每天都在许江的病房，求着他和自己说句话。

但自从半个月前许江跳楼后，他就不吃不喝，但也不哭不闹不说话，每天安静地等死，像是一支插在清水里的白莲花。

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打在他身上，把他的眼镜照成琥珀色，睫毛铺上一层光晕，脸上细小的容貌随着丁达尔效应一起飞舞。

窗外又有歌声穿来，是一首法语歌，叫《风筝》。

他又静静闭上眼，死了一样地安静。

这里是一楼隔离室，每天定点会有护士带他出门散心，还有医生给他喂药、喂水、打点滴。而他要做的，只是正常的呼吸，以及培养起想要继续呼吸的欲望。

可他什么也不想做。连唱诗班的歌他都不想听。

他只觉得吵闹。

到了换药时间，许成兰一步三回头地被医生护士赶了出去，生怕她影响了喂药的进程。

她身后门合上，旁边的透明玻璃窗窗帘也被拉上，无声无息。

许成兰看见哥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一颗颗地流下来……

她不想跟许成业等人废话。

把事情从头到尾串起来，似乎许成业和陈烨才是罪魁祸首。

她们一直珍爱到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许江，被这两个人搞成了六亲不认的疯子。

“兰兰。”

许成兰听到他的声音却头也不回，许成业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还被她一把甩开。

“你们回去，他不用你照顾。”许成兰道。

许成业：“但你需要照顾。”

许成兰：“我不需要！你给我放手！！”

说完，她靠在墙上，渐渐滑下去，脸埋进膝盖里，崩溃地哇哇大哭。

小时候的许成兰，和许成业一样，目标明确又坚定，似乎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后来大学毕业后，许文心想送她到国外进修，她却不像平常的大家闺秀那样兴奋地答应下来。那是许成业第一次见她反抗地那么厉害，许文心当然也打她，但多数情况下是不屑一顾的。

许成兰上大学后就只好自己给自己挣学费，但常常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人对美的东西，总是比男人更敏感。

她很喜欢接近许江。

许成业直到20岁，还觉得她这种行为是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