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初雪至,纷纷扬扬下了一个白天,到夜里,雪才住了。

这一夜,戚映竹醒了过来。她好像从一个浑噩的灰色世界,重新活了过来,甚至也有了力气,觉得自己和先前也无差。

戚映竹靠着床榻,喃声喊:“时雨?”

在她病得厉害的一整个月,她有模糊的印象,似乎时雨一直在病榻前陪着她。她心里酸楚,可她那时候说不出话。

但是现在,戚映竹唤了一声,空寂的、烧着炭火的闺舍中,也并没有人回应。

戚映竹试着扶着墙下地,她腿脚有些软,挣扎着走了些距离,才好一些。她饥肠辘辘,腹中空空,但她心里更挂念时雨。

她披上一件红色斗篷,便步伐飘虚地出了屋舍门,想找时雨。

推开门,满地银白。

戚映竹一眼看到了立在院中雪地上的少年。

时雨背对着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衣袍上被雪风得僵了冰,看着硬实冷彻。

戚映竹见到他的背影,如在梦中一般。她心里欢喜,再唤一声:“时雨。”

时雨肩膀一颤。

他回了头,看向立在台阶廊庑下的红斗篷、青裙裾的散发女郎。

二人对望。

时雨低头,道:“你能下地了啊。”

戚映竹心中涌上奇怪的感觉,觉得他很不一样。他似乎,并不是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