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姨看少女的小手揪住一件大衣袖口不放,以为是拿不定主意,她走上前,慈声说:“放心,太太,只要是您选的衣服,先生都喜欢。”
宋暮阮飞快松了手,深灰色的袖口已起出些许褶皱,网状,像蜘蛛刚布下的美味陷阱。
她用细嫩指尖抻了抻那褶,抻不平,不在意地拨开,盯着这黑黑蓝蓝的大衣,说:“那他其实更喜欢哪件?”
“这件。”
明姨踮脚取出一件长款大衣。
大衣澜夜黑色,大翻领,简单的直筒修身式样,并没什么特别小设计。
宋暮阮凑近比了比长度,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淡邈进入鼻间,她拧眉拍开那肩,撅着樱粉唇瓣嫌弃道:“臭死了。”
“先生特意嘱咐老程不洗这件大衣,说是太太您曾披过。”
“?”
梧桐大道的记忆倏地溯回脑海,宋暮阮恍恍舒展开细黛眉端,审视了几秒明姨手中的大衣,她唇瓣翘弯得厉害,说:“明姨,等会儿。”
“好的,太太。”
明姨合上胡桃实木衣柜门,站在衣帽室门口等待,不一会儿,少女拿着一瓶香水进来,“噗嗤噗嗤”她胡乱一喷,满屋子的香气。
明姨说不出是什么香,但有点甜,甜中含着先生的清苦柏调。
“好啦,”宋暮阮大功告成盖上香水瓶,指尖勾过衣架,“明姨帮我取一件高领白毛衣,他上次就是这样搭配的,我先给他拿过去。”
“是,太太。”
-
宋暮阮回到房间,正对面的浴室门也从里面打开。
“啪”
大衣掉地,她慌乱地捂住双眼。
“你耍什么流氓?!”
萧砚丞双手抱臂,淡淡瞭视着房内的少女。
“太太,我以为你只是答应着玩,毕竟距离我的请求已过去十分钟。”
“……谁叫你衣服那么多。”
宋暮阮背过身去,两手也从眼睫上耷拉下来,垂放在睡裙两侧。
萧砚丞随意系了个结,原本服帖的领口空敞了几分,隐隐勾勒出夯劲健硕的上身曲线,动作间,几滴水珠从颈线无声堕流入胸壑,洇暗了墨蓝睡袍领口下端。
他走出浴室,拾起地上的大衣,浓郁香气一瞬侵入鼻腔,他偏头揉了揉鼻骨。
“咳。”
宋暮阮自是没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他衣着单薄受寒,就着背身的姿势反扬起一只手,却被他的干烫掌心捉住。
“你干嘛?!”
她吓得一哆嗦,虚张声势的吓唬却只是个糊了纸的老虎,甚至不敢回过头嗔他一眼。
萧砚丞捏了捏她的手肉,低声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车降配?”
“为什么?”
终于肯说了。
宋暮阮倒是好奇地追问。
“方便欠账太太找流氓先生还债。”
“谁要在车上就找你还债了,别把你”宋暮阮气鼓鼓转过身,却在看清男人的俊脸时,噗嗤破了功。
她用指尖轻轻挨了挨他的右眉,光秃秃的。
“现在流行断眉,知道吗?我在帮萧生走时尚前沿。”
萧砚丞微微偏脸,薄唇挨了挨她的手腕。
“夫妻需得同甘共苦,萧生建议太太一起。”
“那就不用了,由你一个人独担这份时尚美吧。”
宋暮阮指尖往下,划过他的左颌骨,那处的伤口已经结痂,细细淡淡的一丝痕,像是蜘蛛饱餐后的美餐证据。
“我去拿创口贴。”
她几步踱到床头柜,取出一张普通无印花的创口贴,又蹦到他身前,轻盈娇俏的模样显然不似方才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