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她升学晚宴冲他挥来的那记掌掴。
无法忘,也根本忘不了。
“黄先生?”
一声轻唤骤然抽离黄曜斳溯回的神思,他虚掩在鼻唇的右手放下,再触到绿白药盒身时,生生顿住,换了左手接下少女的好意:“谢谢。”
宋暮阮挤上安全带,微微一笑,轻红的眼尾压弯,携出小女生专属的娇俏灵动。
“客气了,黄先生,当年还多亏你们曜南集团出手赞助我们广播站晚会,否则我们也只能在露天塑胶操场吹吹冷风赏月数星星了。”
“不过”她眼尾困住一丝惑,“我很好奇,我们广播站当年何德何能能吸引你们集团的赞助?”
“这个我知道!”黄应悰右手高举,趁着等红灯的分秒间隙瞥了眼后视镜,为这份僵滞的缄言岔上一嘴,“他当时暗恋你……们广播站的学妹。”
宋暮阮眉梢一翘,兴致盎萦在浓黑晶璨的柳叶眼里。
“真的,是谁呀?你说个姓,我保证能背出她所有的个人资料。”
绿灯亮起,黄应悰轻踩油门,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个,你得问他。”
宋暮阮两眼跃跃往后座投去,瞅见的却是一张噙笑看窗外的侧脸。
她遗憾地抿了抿唇瓣,惑音只好压在嗓口。
黄应悰暗自把一切收入眼中,又道出几声,给这份遗憾续了个光明的小尾巴。
“宋小姐,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黄总决定行动了。”
“真好!”
宋暮阮为站子里的每一位学妹感到幸福。
黄曜斳无声偏过脸,看见她双手做祈祷状,团握在胸前,苹果肌白皙透粉,似乎在真心祝愿,他瘦长的手指挨了挨右脸,喉嗓片在腮窝鼓囊出一个看似懊恼的圆状,舌尖的薄荷香气却如春日潮水,渐满渐溢,沉入心脏,溢上鼻间。
是专属于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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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宋暮阮在萧氏大厦两公里开外的十字路口下车。
关上车门,站定到街沿,她把纸袋与链条包悉数握在左手手心,冲里面的二人笑着挥了挥右手:“谢谢小黄司机和黄先生,再见。”
黄应悰也摆手:“客气。”
然后,降下后座的茶黑玻璃车窗,催促着:“宋小姐跟你说再见呢。”
这哪是司机与上司的对话。
宋暮阮低下柔美的眉眼,微微垂敛的姿势,也顺势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黄曜斳捕捉到她粉腮轻漾的细微动作,心神一动,握着喉嗓片径自推门下了车。
倏而被一道药香调沉覆,宋暮阮愕然抬起下巴尖儿。
“黄先生?”
药盒尖锐的纸角硌到指腹,黄曜斳紧揪住少女的墨色温眸略微松弛了几分,他伸过手,药盒在他宽大的手心里显然是迷你小物件。
“宋小姐,你的药,忘拿了。”
宋暮阮并没接手,他的英俊面容刻因身高差落在她眼里,似乎比坐在车内更加轮廓瘦削,愈发显得他脸一片柔白深邃,却无攻击性。
被他暗恋的那位学妹,应该也是一个很柔软的女孩子。
弯了弯唇,宋暮阮尽量把声音也放低,不叨扰到这份温蓄的柔意。
“这药是送给黄先生你的。”
黄曜斳颔首,在药盒捏在手心,紧了紧,才出声感谢。
“谢谢,请问宋小姐的芳名是?”
“宋暮阮。”
她继续软着甜嗓。
“幸会,黄曜斳。”
他朝她伸出手。
宋暮阮迟疑了一秒,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指尖,旋即松开。
“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