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难道她,就是那礼物?!

待他挂断电话,宋暮阮正欲询问,冷不防被他塞进一凉物。

是他喝过半口的高脚玻璃杯。

倏然,她两只幼圆的黑眼睁大,芙蓉水晶灯柱下,生出匪夷所思的悟光。

她看着他,揣测他的用意。

“你不会把我……”当礼物送人吧?

“先替我拿一下,” 萧砚丞睥了眼那几个贼心不死的男人,收起手机,对她的声音也是极淡,“九点钟方向。”

两根细嫩的指尖捏住酒杯,宋暮阮忘了计较,美眸顺着看去,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外国华裔。

浓密微卷的金棕发,二八偏分,远看就像个英俊的中国人。

但走得近了,那高鼻邃瞳与白得发亮的肤色,又明显是欧洲人的特征。

“他是我国著名建筑学家侯大师的曾孙,中文名叫侯远岳,不懂中文,更多时候叫他Jonas。”

宋暮阮心里一惊,杯中酒液摇曳出红色涟漪,亮湿透明杯壁。

她愈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

不是说好同他扮热恋吗?

美眸黯了几分,她恹恹抿着唇,瞧着走近的陌生男人。

男人朝萧砚丞伸出手,简单道出一句不太利索的招呼:“你好,萧。”

萧砚丞握住,用中文简而言之:“Jonas,欢迎来到中国。”

或许是想要表达的词不达意,男人切换成流利的法语:“像,像极了,我曾在墙上的黑白照片里见过曾祖父。”

宋暮阮杵在一旁听得入神,余光察觉到一道疏冷视线,如花蕊丝绽放的两片长睫垂下,她咬了咬唇瓣,先充当着翻译。

萧砚丞薄唇勾起谦笑,回道:“侯老龙姿枭骨,后辈不敢相提并论。”

Jonas颔首,视线不自觉投到面前这位耐心翻译的女子。

远山眉,柳叶眼。秀而挺的鼻骨,小而圆的花瓣唇,搭配在一张冷白光感的幼美鹅蛋脸,显得空灵盈动。

而一身素雅粉莲旗袍,衬得她周身上下又沉了几分庄重的娴静。

这是一个极具古典神韵的东方美人。

他很喜欢。

“我的曾祖母也喜欢旗袍,每次与她见面,她总是穿着旗袍,就像你一样,是个美丽端庄的女子。”

“请问你只是萧的翻译吗?”

一双金褐眼睛浸润着的欣赏,毫不掩饰,宋暮阮后退半步,粉丝绒的旗袍紧贴到萧砚丞的中山装,如吃下一颗定心丸,不再后退。

她别过脸,径自掐断对视,冷漠否认:“我是他的太太。”

言下之意

强扭的礼物,不甜的,Jonas。

“恭喜。”

看来他会一些最简单的中国话。

她掀起美眸,先嗔了眼萧砚丞,才淡声作出客气的回应:“谢谢。”

萧砚丞放低声音:“他快订婚了。”

宋暮阮却不作声,只举起两片柳叶眼无声谴责他。

近来相处,他已拿捏到她的几分脾性。

她的眼眦角圆润,尾部自然上翘,浓黑的眼珠凝瞧着人,总会如宝石般各角度折出几分一样甜俏的活泼。

但生气时,宝石生变黑珍珠,里面的活泼抖尽,只弥留一层薄冷不透明的哑泽。

比如此时,即使他告诉她Jonas快订婚这一事实,他也凝见她眼里那明显的薄怒。

萧砚丞神色自然,接过Jonas递来的红酒。

水晶灯下,他的一双灰褐眸端落到少女身上,偏冷的语调这次极有耐心:“华大年后即将举办一场古建展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