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压低声音
“小心扣工资。”
粗粝声感滚过耳道,宋暮阮耳心一烫,在他怀里哆嗦了下。
撅高唇瓣,开始嘟嘟囔囔地低声抗议。
“堂堂萧氏总裁,每天二十四小时变着法压榨我,严重违背劳动法,我还要申请仲裁呢!”
“太太的助理期只剩两天。”
她大度宽容道:
“哼,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已经答应照顾你一周。”
“算上时间成本,这波你赚大发了。”
“辛苦了,亏本太太。”
又一声无情绪的低语。
她故意刺他。
“……知道我辛苦,你却现在才来。”
萧砚丞俊容微滞,眸光扫过她的阴雨眉心,缓而轻地收拢手臂,数道青蓝静脉也自腕骨到骨节,无声蓬起。
像旧时王臣躬身拥趸着公主那般,他翼翼拥搂着她。
一时安静无言,往西略沉的日光,悉数照拂筏上二人。
宽扁的筏首,合映下一道铅灰色的高大影子。
他望着灰影,嗓声微暗。
“抱歉,来晚了。”
宋暮阮后悔地咬了咬舌尖,靡红腮颊划过一缕不自然的局促神色。
一只小手挣了挣,轻松从他掌心脱出。
继而,又抽离另一只手。
两手得以自由,她斜伸张开。
以鸟类自由翱翔的姿势,朝对岸越来越近的月断崖呼唤出声,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没关系啦,Jack。”
原本以为萧砚丞会接一句“好的,Rose”。
然而,冗长的三秒过后。
偌大湖崖空间,仍然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甜美回音。
她秀气的精致眉梢耷拉下,一双含波的柳叶眸偏过,侧落到他脸。
无声的嗔怪。
萧砚丞薄唇荡出细微弧度。
“怎么了?”
宋暮阮红唇不满嘟起,一丝狭圆的唇缝囔囔着做出更似命令的请求。
“我呼Jack,你答Rose。”
“好。”
他温声顺从。
今日快要对她俯首帖耳。
宋暮阮重新转过头。
胀人眼的硫砷铜灰色断崖,近在咫尺。
她再次张开双手。
这次少了方才的刻意卖娇,自然流露出的笑靥与甜嗓并茂。
“嗨~”
宋暮阮被身后的男人半拥在怀里,强有力的安全感让她放心大胆地冲那硫砷铜灰壁左右摇舞起手。
倏地,筏身受力颤晃了一下,她受惯性向后趔趄,薄背撞进男人胸膛。
烟墨色束腰及膝大衣紧紧嵌贴在他蓝调基底的玄青黑西装面,未来得及收回双手的她在筏首那团合叠的灰影里斜伸出,活像一只快要破茧脱蛹的碧凤蝶。
“Jack。”
受惊的甜音低掷了几分。
湖岸,常绿松针因风偏了偏叶尖,敷衍回应着她。
没触发到关键词,宋暮阮两只小手作喇叭状,眉梢略有不甘,逐渐拔高嗓音。
“Oh,J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