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
“当然也是萧太太的家。”
宋暮阮抓住他的肩头掌握平衡,一副娇蛮质问的语气:
“那我怎么会在你家?”
看来少女醒得差不多了,又开始与他划清界限,恢复下午公私分明的状态。
他垂眸望着少女,眼睑密布一层寡淡的睫影。
鼻息向下拂扫,不经意刮动少女额角的一缕乌黑碎发。
“我接你上课,你醉酒睡着。”
“中途,还抱怨萧家人肯定都在笑话你。”
少女半信半疑,甚至撒开了两手。
“你放我下来。”
“我不太理解我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因为你讨厌我。”
萧砚丞放她下地,返身拿起她的小笔记本,一整页的喝酒伤身中间混了几个字
[讨厌萧]
宋暮阮赧红了腮颊,一双酒醒后的醉眼也清亮得像两颗浓黑珍珠: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萧生,你可是我的金主……”
话音戛然消弭。
萧砚丞扫了眼她紧抿着的海棠花似的饱满唇瓣,给出两字:
“说完。”
宋暮阮只好在他的威逼凝视下,吐出那个未竟的名称:
“霸霸。”
“……”
他骤然转身,利索朝门口走去。
宋暮阮从身后拖住他的衣袖,看他去意已决。
她伸出两只小胳膊,紧紧环住他的劲腰。
木几上的小君子也吓呆了。
腾地冲来,尖尖的猫咪白牙咬住那雅黑的裤管。
“我错了,萧生,你别解除合同!”
“我再也不喊你金主霸霸了……”
尊严是什么。唯有在萧砚丞面前,她可以不要。
毕竟她的几两尊严也买不来联华金街的一排商铺和百万月薪!
萧砚丞阖了阖眼,太阳穴一抽一抽地酸疼。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刚接收到的微信消息,递到少女的水瞳下。
少女垂眼一瞧。
最新消息是一张照片。
依着这装修风格,和中港萧宅如出一辙。
这,应该是他那间上锁的卧室。
卧室里,四面墙都是蒙蒙的素雅灰墙布,未悬挂一物,根本没有靳元祺所说的油画。
她水瞳疑惑上挪,照片上方是两句简短的对话
[明姨,处理掉那幅画。]
[萧先生,已处理完毕。]
宋暮阮顿时喉口有些燥涩,低下脑袋。
如幼兽被拿捏住脖颈,唇齿间发出一声弱弱的嗡鸣。
“你……”
萧砚丞关闭屏幕,目视着少女的耳尖。
不知什么时候,那白玉小巧的耳朵也抹上了两滴酒渍杨梅红唇釉。
他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两片薄唇绷弯,如一张拉满的弓弦。
再次出落的嗓声浸出玉质的通透,擦过少女头顶上方温度过高的暖气。
“萧太太,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在意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