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薇像生锈的人偶,随着这句话而转了转眼珠。
餐厅里的一切都太过寻常:穿梭走动的佣人,从窗户射进的阳光及被涂亮的地板,全套的中?式早餐鲜活热腾,客厅传来早间?新闻播报。
她坐到桌前?,笔直端正薄薄一片纸,被人服侍着端上盛了粥的碗筷。
宋识因?瞥她一眼,含笑问:“昨晚上休息不好?脸色这么?难看。”
少薇指尖一抖,干呕的感觉驱之不散:“床太舒服了,不习惯。”
宋识因?更笑:“这叫什么?话,太没出息。”
他在她对面坐下,掰开了一半叉烧包递给她,轻描淡写?道:“昨晚上怕你复烧,本想进来看看你体温,没想到你把门反锁了。”
少薇脖颈结冰,不敢对他目光。
她惴惴不安了一晚一早的事情,就?被他如此随便地说出了口,理由充沛,也不关心她信了与否。
她端起杯子喝牛奶,借着吞咽的动作把心摁回肚子里:“习惯性动作。”
“你是该,毕竟你那里鱼龙混杂,不如给你换个更牢靠的锁?”
“不、不用。大家都知道我家没什么?好偷的。”
宋识因?笑了笑,又道:“我女儿最近也开始锁门,说是怕我进去偷看她日记。我是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学生有什么?秘密,我又不管她追星看漫画。”
少薇努力扯动唇角:“总归是有的。”
“你说得对。”宋识因?望进她双眼,意味深长地说:“谁没有呢?”
用完早饭,宋识因?的医生朋友便上门了。少薇遵医嘱,又挂了一个疗程的葡萄糖。至下午,眼见她的状态精力都有恢复,宋识因?才放心送她回家。
“好好养足精神,过两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下车时他亲自为她开车门。
少薇未雨绸缪:“出远门么??”
“当然不是。”他仍是一双笑起来微微有细褶的温文?尔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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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了家,少薇就?接
??????
到了两通电话。
其中?一通是孙哲元,要她今晚上去一个局。少薇说自己吃了头孢,不能喝酒,孙哲元很不满,怀疑她撒谎,让她复工时带病例单过来。
挂了这通,又接了一通陌生的,从混不吝的语气中?辨认出是陈佳威。他约她去游乐园,少薇说要等病好。
洗了衣服又写了会儿作业,电话又震。
难得的耐心足,一遍没被接,又响了第二次。
少薇看着屏幕上又一通陌生来电,莫名?有一股强烈预感,喝了一口凉白开。
“喂。”
她从这一字开始就与接别人电话不同。
“烧退了?”
对面的人一点?也不迂回。
他的声音,令她腕心静脉里泛起虚弱的波纹,一圈圈以遥远的呼应荡进心底。
“退了。”她低声答
“知道我是谁?”
他问得不太认真,少薇便也答得不认真:“不知道。”
听?筒里响起他一声漫不经心的笑:“那答这么?乖?”
少薇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抵在了桌沿,不自觉放低声音:“你声音像我一个熟人。”
“是么?,告诉我他的名?字。”
少薇咽了一下高烧过的人总容易口干舌燥,以她惯有的语气叫了他全名?:“陈宁霄。”
陈宁霄再度哼笑:“叫我有事?”
少薇一愣,没想到被他反客为主,被手机压着的耳廓绯红滚烫。她生硬地转换话题:“你今天很空啊?”
“还?行,不至于没空关心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