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薇也跟着弯了弯唇角,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陈宁霄在打发她,用不含任何信息量的只言片语。穷人孩子早当家,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看得懂眼色。
车顺着导航往前开,车厢里只剩了电台声。
“‘我只要一朵玫瑰花,’夜莺大声喊道,‘一朵红玫瑰就可以了!”
主持人的声音温柔低醇,将一字一句都酝酿得很动人。
少薇微微侧眸,看向扶着方向盘的陈宁霄。
他居然会听童话。
一整个故事讲完,快速路入闸口已被远远甩在身后。浓郁的夜中,灯光星点,是两侧田野上酣卧的村庄,除此之外便再无光线了,只有在反方向汇车时,远光灯越过绿化带,安静而短暂地照亮了陈宁霄的眉眼。
掩卷声窸窣,似在按摩大脑皮层,主持人说结束语:“好了,以上就是本期节目为大家带来的《夜莺与玫瑰》,夜已深,FM103.5,每晚十点,用童话向你道晚安,我们明天再见。”
节目下播,陈宁霄没再换台,也没有关掉,任由雪花声沙沙响着。
进了颐庆大学,车子径直开到了一片园区底下。少薇不明所以,直到咔的一声,陈宁霄解锁了车门,淡道:“到了,桃园。你们文学院女生不都住这里?”
差点露馅!少薇头皮一紧,忙抱书包推门。忙中出错,一声不太吉利的动静响起,是车门磕到了花坛的水泥边。路灯下,那两道白痕丑陋而瞩目。少薇只觉得浑身冒汗,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叠声道“对不起”。
顿了顿:“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补漆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宁霄也跟着下了车,弯腰瞥了眼后就直起了身子:“别放心上。”
“我有钱。”少薇执着,第一次敢正视向他,连自己的刘海都忘记遮掩:“我赔得起的。”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注视他的脸庞和五官,伴随着宛如心悸般不知轻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