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有股顺水推舟之意:“算了,能帮就帮吧,反正都招进来了不是?我让人多照顾着她点儿。”
陈瑞东理智上嗅出点不对劲:“她怎么会突然主动要求转岗?”
“估计看悠悠赚得多吧。”孙哲元轻描淡写:“她最近跟悠悠走得近,你也知道悠悠那消费,那排场,小姑娘看了能不心动吗?”
陈瑞东回想起少薇自荐时眼里对赚钱的坚定,怔了一怔,竟算了。
人各有志,在他们的圈子里,姑娘乐意把青春卖个好价钱,算不上事。为照顾她自尊,陈瑞东没再问她缘由,当这事理所当然。
曲天歌忙着小组作业久未光顾,一来,也为少薇的转岗吃了一惊:“她这么上进啊?”
老泡酒吧的,能有几个不明白营销这工作的性质?既服务人也讨好鬼,久而久之,自己本质是人是鬼也说不清了。
陈瑞东掸掸烟灰:“她缺钱。”
贫穷跟咳嗽一样掩藏不了,少薇的缺钱从她袖口磨毛了的春秋衫、两块钱一支的唇膏、洗得发白的黑色帆布鞋中透露出来。曲天歌拂了把头发,一种事不关己的潇洒:“算了,估计是看我们
春鈤
这帮人老找她开酒,她当服务员提成低,觉得吃亏吧。”
她仍旧找少薇开卡,对她角色变换一事只字不提,仿佛不知道这当中的区别。
转岗一事,就这么被所有人不闻不问地、心照不宣地固定了下来。
少薇很久以后才知道,悠悠不是服表专业的,她甚至没有高中文凭。她被小姐妹和老男人带进夜场混时,正如她如今年纪。
第7章 第 7 章 “我们又不熟。”
营销是经验性的工作,讲究传帮带,孙哲元让少薇跟着悠悠学。
悠悠扔了几个网址和资源链接,都是杂七杂八的品酒课,就图个在客人能说上两句。要紧的是内里功夫,学见了人如何叫哥,如何当着客人的面让东道主加码点贵酒,如何自然地问客人要联系方式。
唯独最后一样少薇不用学,因为不等她打好腹稿,往往客人就先笑眯眯地问她号码了。
客人既主动,少薇不能不加,通讯录很快就有了长长滑不到头的列表,偶尔深夜来讯,问她晚上在做什么、要不要出来喝酒。
十六岁的女孩子有什么社会经验?对人的善恶都辨识不清,面对成人总有种好学生式的信任和拘谨。她敲下拒绝,字字都读得到她的忐忑和生涩。客人见了孙哲元,开玩笑:你们那新营销挺会玩欲擒故纵。
孙哲元也就笑笑,拍客人肩让多光顾多照顾。
老男人间谈起“照顾”一词,眉眼总有别的意味深长,下流不在表面,纵使少薇就在身边站着,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也看不穿,只觉惶恐和心领。
既承照顾,道谢当然不可少。夜场里的道谢说难也不难,不过三两杯酒、几句软和的甜话而已。少薇不会,悠悠就站她身边,自己说一句,让少薇跟着复述一句懵懵懂懂的,坐立难安的,直觉有些不妥、又怀疑是自己多心敏感的,举着一杯酒直到手酸。
悠悠常说:“别表现得太小家子气。”
开不起玩笑、不敢喝酒、不敢收礼物、说不来好话,都是小家子气。似乎做人若不落落大方,这辈子都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