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他不明:“去哪里?”

“去海上。”

“是去玩么?不能一起带上我吗?”他踌躇不安地看向保姆臂弯里安然熟睡的妹妹。妹妹是要去的吧。

司徒静目光环视了一遍这座浩大的别墅,这里面昂贵的明式陈列,以及“春分雪香”的墨宝匾额。

“不能,你属于这里。”

这太浪漫唯美,像弱者自怜的自画像。也许真正?的现实是,每天总在听到父母吵架的他,记住了各种女人的名字,记住了黎康康和其他,记住了他对她的侮辱和她的歇斯底里。在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里,他早就惶恐地直觉到了别离,开始坐立不安地等待。

在这份等待将被丢下的恐惧拉到最深时,离别终于来临。女人走,男人不挽留,乒乒乓乓,哇哇大哭的妹妹,被狠狠甩上的车门,震荡的气流。

她走前只是匆匆地瞥了眼没人顾上的小小的茫然的他。

她眼里有热泪吗?在听到他在车后?追逐时,曾有过?回?头吗?

那成?为贯穿陈宁霄整个童年的噩梦。

他不断回?去,不断反刍,像用现代高清技术去扫描一副萨特金的油画,放大,不停地局部放大,直到确定画家曾在女人的眼眶里点下两笔高光那是她闪烁的泪珠。

没带走他,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想确认,她放弃他时也曾不舍。

只要,她曾有不舍。

他也将满足。

司徒静带着?司徒薇在一艘邮轮上生活了三年,直到她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

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悄无声息地变更了女主播,对于打过?来询问或监督的观众热线,他们?回?答说司徒静女士因私人原因从此?不再?担任出镜主播。接替她的新人叫黎康康,是她的小师妹。也没什么大不了,观众很快也爱上她。

很偶尔的,司徒静会出现,带陈宁霄去出席拍卖会,并告诉他,我仍是你妈妈,不管是血缘关系还是户口本?都?不曾变更。

陈宁霄沉默着?,很想告诉她,妈妈不是一次基因检测,不是一页文件,妈妈

??????

是日?日?夜夜的陪伴,是放学后?的奔跑拥抱大考后?的游乐园冰淇淋是生日?时吹熄蜡烛睁开眼后?第一时间看到的脸。

你不是。

这样家庭里的小孩,成?长过?程中汲取到的人生经验是普通家庭孩子的超级浓缩。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善于观察,也更沉默寡言,虽长了张轮廓薄而五官锋利的脸,他却很少有所谓鲜衣怒马的时刻,更喜欢待在角落,更喜欢游离在聚光灯的光晕之外?。

有人说他低调谦逊,有人说他扮冷扮酷,有人追逐他,有人深信他。

都?不过?是相。佛法讲相,变化无常,镜花水月,都?是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所谓长久,所谓永恒?如果要选,乔匀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为他做任何。

不是不知道乔匀星的不安全感,但无法回?应。因为这一切都?像是猴子捞月,执着?于在一定会消散的飘渺中去捕捉到永恒。难道乔匀星对他就一定不会变?这样想着?,任何关系的坚持都?不过?是“着?了相”,吃执迷不悟的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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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霄迟疑了一下,抬起手,弯起的指节在眼前少女粉红的腮颊上碰了碰。

湿润的,温热的。

可能该用指腹会显得更温柔更正视她的感受一点,但也许并不妥,因为她望着?他的双眼太执着?,太灼灼。

不知道她是怎么自说自话了这么一大段的。但是对他一直以来若即若离、不太执着的行事作风解读为“考验”,倒是既让他意外?,也让他沉默。

可能她说的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