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叶蓁环紧男生的脖颈,贪恋着这一抹温暖,抽抽鼻子,“你为什么还不去我家住?”
陈清濯脚步滞了一下。
“你知道是我,对不对?”又是一滴泪砸下来,“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你们都不喜欢我。”
“他们是,你也是。”
“……”
“陈清濯,你要是讨厌我,我也会讨厌你的。”
“……”
陈清濯没吭声。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路过下个路口时,他问,“哪边?”
没有人回答他。
他等了片刻,偏过脑袋。
女生静静地枕在他肩膀,乌黑浓密的眼睫下垂着,上面挂着点点潮湿的泪珠,晶莹剔透。
她环着他肩颈一圈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短袖的领口边,像个怕被他丢下去的茫然又可怜的小孩。
陈清濯很早就知道一个叫“蓁蓁”的小女孩。
尽管张静茹找到叶家这份工作后就很少回家,现在是老宅与叶蓁那里两边倒。全职保姆意味着要全天负责,包括夜里,给的工资高。
他爸因为救人当上了大英雄,却送了命,年轻的女人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不容易。
所以陈清濯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
好在上学可以吃食堂,早中晚三顿饭都能在学校解决,放假他自己就能给自己做饭。
从做饭切到手指流血到土豆丝切成薄而齐,也不过是多做几次就能练出来。
偶尔打电话,张静茹总是习惯在电话里提起“蓁蓁”。
蓁蓁今天想吃糖醋排骨,蓁蓁和你一样都不喜欢吃胡萝卜,蓁蓁也考了第一名,蓁蓁发烧了妈妈今天先不回去了……
无处不在的蓁蓁。
失去了爸爸后,他的妈妈几乎也变成了别人的。
陈清濯有时会去想一想,“蓁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那时他刚读初一,从不习惯、不理解,明明他才是张静茹的亲儿子,到不再产生什么情绪。
他日复一日地讨厌着这个从未逢面的女生。
就像他也讨厌叶蓁。
然后他知道了,她们是同一个人。
她漂亮、娇艳,像盛开最盛的玫瑰,许多的同学喜欢她,对于陈清濯来说,她惹人厌烦。
是个小烦人精。
连别人喜不喜欢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可她总是往他身边凑,无时无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扰乱他。
以前是一个名字,现在是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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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在半夜醒来。
小腹还是疼着,但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发散着滚烫的热意。
她一动,双腿间就有汣汣暖流往外冲,身体僵硬了半晌,叶蓁手撑着床慢腾腾坐起来。
她低头,身下是一张铺着灰色床单的双人床,有些硬。
左边靠着窗台,有一个大概一米宽的飘窗,旁边的床头柜放着一卷用了三分之一的卫生纸,一个相框,这是陈设很简单的一间卧室,书桌、衣柜,叶黄色的窗帘,没有多余的东西。
叶蓁拿过相框,是一家三口,高大英气的男人怀里抱着笑容稚气的小男孩,牵着女人的手。
目光在小男孩面上停了几秒,她放了回去。
半穿着鞋拉开卧室门走出去,入目客厅不算大,约摸只有七八十平,暖色调的沙发和家具,没有人。
叶蓁打量着,隐约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眸光转向那边,踢踏着鞋走过去。
燃气灶打着火,上面放着一个土黄色的圆形砂锅,咕嘟咕嘟熬着东西。
身后响起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