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官署众人不敢议论。
只是望向秦礼的眼神多了点儿什么――人尽皆知,赵奉是跟着秦礼一起投奔吴贤的,二人故国被灭,拖家带口,互相扶持流浪过。
秦礼貌似还是王室勋贵出身。
他带来的武胆武者,如此精通农事,丝毫没有武胆武者的骄傲,跟田地里打滚的泥腿子有什么区别吗?以后也别统兵杀敌了,不如安安心心在后方当个种田老农吧。
赵奉如此,秦礼又当如何?
秦礼虽然不在意这些声音,但不意味着祈善能将它摆在明面上说。
真以为他好欺负了?
祈善却道:“此事与昭德公通过气。”
秦礼断然否认:“不可能!”
祈善却丝毫不慌:“此举能造福庶民,免他们受饥寒冻馁之苦”
秦礼道:“那是你们河尹庶民。”
“水库若成,河尹天海这般近,受益的何止是河尹庶民?此事,早已交由徐文注告知昭德公,若不是鲁下郡突然求援,早就动工开凿,兴许还能赶上来年春耕。”
秦礼抿着唇不说话。
祈善一点儿不例外。
毕竟,秦礼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来便是王室勋贵,虽无继承大统的资格,但那一支很受重视,他什么都不缺。
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勋贵子,便是代发修行那几年也过得精致无忧。
庶民劳作一年,丰年还是灾年,都不影响他的吃穿用度,哪怕后来灭国,他也被赵奉之流好好保护着。又被吴贤辟为心腹。
又怎会真正理解天灾荒年对庶民的灭顶之灾!狗屁倒灶的武胆武者骄傲!
祈善眸色陡然阴仄。
“在吃饱面前,骄傲不值一文!”
369:流民草寇(八)【求月票】
秦礼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祈善,淡声道:“祈元良,你的意思,这也包括你作为文心文士、幕僚策士的骄傲?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惊讶”
旁人或许不了解几年前的“恶谋”,但秦礼跟他共事过一阵子,了解他。
祈善最厌恶有人拿这些说嘴。
厌恶到了什么程度?
有个从事僚属拿这个冒犯祈善, 在一场宴会上让祈善难堪。祈善没有当场发作,甚至笑吟吟跟那名僚属说笑。约莫过了个把月,众人都忘了这茬事的时候,那名从事僚属被爆出贪污、谋逆罪名,下狱后畏罪自杀。
抄没家产,三族流放。
外人只道此人罪有应得。
确实是罪有应得, 但神不知鬼不觉搜罗证据又将其捅出去,最后还跑了一趟大牢将人吓死的, 少不了某人的影子。祈善这会儿说这话,难道不有趣?
祈善嗤笑:“秦公肃,你真了解我吗?”
秦礼不言语。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听祈善继续说道,“你一点都不了解,只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了解。你真知道‘祈元良’是什么人?你真知道站你眼前的人是谁?”
众所周知,祈善有两个文士之道。
一个是坑主公的弑主。
这也是明面上被少数人所知晓的。
第二??则罕为人知。
或者说,知道它的人都以为那是祈元良的言灵手段,有着近乎完美的伪装。
这个文士之道叫做一叶障目。外人看到的皮囊,还有祈善展露出来的性格,行事习惯,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冰山一角。
秦礼直觉祈善话中有话。
但他现在没空在这些细节下功夫。
“这些细枝节末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祈元良是敌人,是需要小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