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看热闹的人散去,屠夫才问那位客人:“老东西,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客人笑道:“自然是真的。”
屠夫咂摸了会儿,问:“你咋知道?”
他也挺好奇这老东西怎么大老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文心花押而不是普通的配饰。
客人屈指轻敲肉铺案子,笑着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输了,愿赌服输。”
“行行行,俺要是输了,那就是喜事!俺回头再去打二两老酒给你下菜……”屠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干着高薪职业,不心疼那点儿“赌资”。等待的功夫,屠夫双臂曲起撑着木案,跟客人闲聊起来,“诶,老东西,俺听你说话酸得很,你是不是真念过书啊?”
客人道:“略识得几个字。”
屠夫一听来了精神,一拍案子:“老东西啊,你也知道俺那娃儿要开蒙了……”
客人淡声问他:“你想你娃念书?”
屠夫点点头,又道:“也不用教多少字,又不指望俺娃能当官,俺们家这个跟脚哪有当贵人的命?你就教娃念几个字,不然以后跟人算账还被人坑。俺这铺子总要给娃的……”
“若你娃有文心或者武胆呢?你供不供?文心习文,武胆练身,要吃光家底的。”
屠夫只觉得老东西在揶揄他,撇了撇嘴,低头麻溜切肉:“就俺们这些跟脚?俺娃哪里配得上,跟着俺学怎么宰肉就行……”
在他记忆里面,有文心花押或者武胆虎符的都是贵人,他们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大富大贵,总而言之是人上人。这些人能飞檐走壁,也能无中生有,那可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他们只是泥地里打滚的平头百姓。
他是屠夫,他的娃肯定也要当屠夫。
其他的?
哪里敢奢望那么多。
客人目光平静如水地看着屠夫,连做个白日梦畅想一下都不敢,心下不是滋味。
他喟叹着道了句:“箕裘之业……”
屠夫不懂:“啥东西?”
“子承父业的意思。”客人解释道,“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屠夫更加不懂,不过他倒是笃定了一事儿――这老东西还真识字,估计识字还不少!
于是,他越发迷惑。
这年头谁不尊重识文断字的人?
老东西出去教教孩子读书识字都不至于混成这样,怎么会被月华楼买回去当后厨杂役?
屠夫心里装着疑惑,可客人不想多说,再加上生意上门,只能收起多余的心思。
他想着晚上带娃去找老东西,多带两斤好肉,整天吃下水也不怕吃出病。
与此同时,混混也将沈棠带远。
他先是走了一段大路,等沈棠注意力被引开,没了戒备,又建议绕近路往巷子里钻。
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安静。
沈棠终于有了几分明显的不安。
问男人:“离客栈还有多少脚程?”
男人回答:“快了快了。”
又绕了两条巷子,沈棠再问。
“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男人不耐烦,此时距离目的地不剩几步路了,他自觉有恃无恐,声音拔高数度恐吓沈棠:“说是快了,小娘子如此心急作甚?”
沈棠察觉不对劲,慌道:“我要回去……”
男人嘿嘿一笑,不肯停下:“晚了!”
一脚踢开门,冲院子道:“来生意了。”
那是个非常偏僻肮脏的院落,院墙缝隙爬满杂草,隐约还能听到院内传来交谈声。
沈棠作势要爬下摩托的背逃跑。
刚落地,还未站稳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