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忍住了,还发出了嗤笑。
也正是这一声让崔氏家主眉头微蹙。
“崔公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吧?”
崔氏家主:“知道什么?”
将军道:“就是姓赵的被小妾毒杀一事!唉,死的时候浑身发青,主上派人彻查,牵连出一堆腌?H。姓赵的苛待旁支兄弟,有人便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跟他妾室通奸,奸夫淫妇合力谋夺家财。罪魁祸首被擒拿的时候,经不住严刑拷打,倒豆子一般说出不少见不得光的破事,姓赵的将该做不该做的,全部做了一遍!当真是教人开了眼了,还能这么玩儿!呵,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崔公与这等奸贼往来密切……唉,您可不要被他蒙骗了啊!”
崔氏家主瞳孔微不可察缩了一下。
面部神情却无一丝波澜。
“他并非这样的人。”
国主道:“这是供词,崔卿不如看看。”
上面林林总总列了近百条罪名,末尾还有旁支兄弟的手印,完完全全是一桩铁案!
“前前后后才三天时间,如何能定案?”
将军反问:“崔公以为是屈打成招?”
崔氏家主道:“并非此意。”
将军笑着露出一口牙,对崔氏家主步步紧逼:“本将军是粗人,不似崔公那般有七窍玲珑的心思,有一事很不解――崔公信中与姓赵的谈的那句‘过犹不及’为何意?”
崔氏家主面对将军的一再发作,眉眼终于流露出不快:“此前赵君修炼遇见障碍,与我求惑,我便回他‘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希望他能顺其自然,这也有错?”
往来书信内容其实很正常。
里面的牢骚也只是抱怨修炼之苦。
字里行间都是焦灼,崔氏家主的回信也是宽慰友人,根本不涉及政治。用这封书信当做发难的引子,谁听了不说一句是胡搅蛮缠?
将军却道:“是与不是,崔公自知。”
崔氏家主都要气笑了:“欲加之罪。”
梅惊鹤这时才出声:“主上欲革故鼎新,下令清丈土地,分清田产优劣,以便日后征收田赋,赵氏明面上顺从执行,背地里却阳奉阴违,胁迫无辜富农自尽,又将此事冠以主上之名,民间因此流传出不利于主上的恶语!不仅如此,此前主上深感庶民生活艰苦,不少人家每年都要耗费大量银钱去买种苗和农具,若天时好还能勉强度日,若天时不好便是家破人亡。遂让官府出面售出借庶民种粮种苗,每半年取一定利息,可随夏秋两税归还……”
崔氏家主道:“这不是好事?”
梅惊鹤道:“确实是好事,但巧妇难煮无米之炊。国库空虚,一时半会儿也匀不出这么多,便想跟各家借一些,却不想此事推行不顺。等赵氏被害,整理他与各家私下书信才知,竟是此贼从中作梗,屡屡阻挠。市面上的种粮种苗价格高涨也是他的伎俩。”
“梅相想说什么?”
崔氏家主抬眼望着梅惊鹤。
“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崔某出谋划策?”
这句话说出来,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梅惊鹤不急不慢地道:“断无此意!崔公品行高洁乃是出了名的,自然不可能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只是瓜田李下,对有些人,该避嫌还是要避险,免得玷污了您名节。”
崔氏家主掩下眼底的异色。
淡声道:“崔某受教。”
坐在上首的国主这会儿才从神游天外回来,烟枪敲着桌案,慵懒道:“对待这种阳奉阴违之辈,断不能轻饶。坏事都他们做,恶名我来担,这世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本想着重典严惩,敲山震虎,以儆效尤。只是赵氏刚刚大丧,孤这时严惩赵氏上下,怕会惹来刻薄寡恩的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