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陌生环境都会惴惴不安,更何况是几个孩子?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心里不知道多害怕。安顿孩子的营帐离这里不远,夫人先过去瞧瞧。从这点来讲,沈君确实宽容,换做其他势力,哪里会考虑一个母亲担心孩子的需求,便允许她在军营来回行动?
“昨日还未来得及问孩子如何。”
“路上吃了点苦,消瘦了些。”
几个孩子自打出生就是娇生惯养的。
贺述二人因自身异常,深知一具健康的身体有多难能可贵,对几个孩子也没太高要求。学业不好可以慢慢学,懂为人处世、有自保之力就行。天资不好就安心躺平,贺氏也没穷到会饿死他们的程度。不管是贺述还是贺信,养育方式都偏向散漫,倒是夫人比较紧张。
这样也不错。
父母总有一方要唱红脸白脸。
一个慈善,一个就要严厉一些。
贺述想到孩子,脸色稍缓和,一想起孩子怎么跑来这边,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从高国贺氏族地到交战战场上南郡,一路上会有多少风险?成年人都可能水土不服生病,更何况几个孩子?他想杀人的心更重了。
见贺述周身杀气腾腾,贺信仿佛没瞧见:“今日回复沈君,再找祈元良问问。”
“找他作甚?”
“罴儿不能耽误了。”
贺信口中的“罴儿”是他长女,兄弟二人一共就两个女儿,小女儿是普通人,长女有修炼根骨。罴儿八月早产,民间常说七活八不活,担心孩子夭折,细心照料之余又给长女取了罴儿的小名,希望她能身体雄壮如熊。今年九岁,她有启蒙基础,现在开始修炼也不算太晚。只是,他不清楚康国女子修炼秘密,自然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请教,少走弯路。
贺信淡声道:“祈元良膝下有一女。”
提及罴儿,贺述收敛对祈善的敌意,只是在听到祈善有女儿的时候,他竟表情古怪道:“元阳都在,谁给他生一女?他自己?”
这也不是不可能。
此獠总喜欢用那个破文士之道伪装女子,骗人感情,屡试不爽。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祈元良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他应该是不能生的。”
文士之道变成女子也没那个功能啊。
贺信道:“他收养的,听说是从母族大宗的表兄康伯岁那边抢了一个女儿。大哥对康年应该有些印象。祈元良眼光倒是好,这个女儿天赋不错,就是跟他反着来。”
祈元良有多黑,他女儿就有多白。
呵呵,真是一报还一报。
贺述不关注这些细节,只是听到祈善也有育儿经验,心中抵触削弱不少。他喃喃自语道:“罢了,只当是为了罴儿的前途吧……”
孩子的前途比较重要。
兄弟二人默契不提答应出仕一事。
特别是贺述,他最后悔的便是没将祈善成功献祭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二人刚用完早膳,夫人前脚刚过来,沈棠的人后脚到。贺信与贺述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抬手掐诀解除文气化身。夫人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手把戏,但每次都要惊叹世间神奇。
武卒道:“夫人也请过去。”
正准备留下来等候消息的夫人惊诧。
她道:“沈君还点了我?”
不知沈棠葫芦卖什么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夫人颔首应下道:“稍等,可否容我稍作梳妆?连日奔波,没来得及整理妆容。这般模样见人,太过失礼。”
武卒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夫人请便,不用着急。”
虽说如此,夫人也不敢拖延时间。
略微收拾了个淡妆,跟在贺信身侧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