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原先的名字都放弃了。
这么多年孤孑一身!
看到别人团圆,他怎能不羡慕不懊悔?
崔徽道:“阿父,我后来再嫁了。”
崔孝怔住。
崔徽:“我走出来了,婚后有了二子一女,阿弟也成家立业,阿娘这些年含饴弄孙……因为有了新的亲人,愈发觉得如今这一切难能可贵,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但这天底下又不止我们有血脉至亲,芸芸众生都有。今日来见阿父便是想消弭这桩旧怨。”
崔孝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崔徽叹气道:“阿娘这些年一直虔诚礼佛静修,希望能替自己和逝者赎罪,为孙辈积福。阿父既已入仕,效力康国,理当为国为民为君……莫要为了私仇而误了大局。”
她说完,话锋又一转,苦笑着道:“真要说苦主,阿娘与女儿才是最大的苦主。”
崔孝不是主犯也是从犯。
苦主才有资格讨债。
崔孝被这番话怼得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
偏偏他又理亏,不能发作。
他指祈善:“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祈善坐在一旁安静乖巧。
纯洁无瑕似一朵出水芙蓉。
崔徽的火力凶猛,自己开口反而坏事。
崔孝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声音竟有一丝丝哭腔:“……你、你真要气死为父。”
这下轮到祈善和顾池慌张了。
崔徽见状沉默,倒是见怪不怪。
她阿父的年纪比阿娘小,幼时又长得一张乖巧可欺的脸蛋,性格内向粘人,经常会被风风火火的阿娘弄哭。哪怕修炼之后有本事了,也经常哭,倒不是他爱哭,而是天生就这样,情绪激动就容易掉眼泪,不受控制。
为人父后,为了面子,他学会收敛情绪,只是在阿娘跟前不太奏效,她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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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吃了烤全羊。
那地方真的都是车啊,只有在节假日才能感受到人,真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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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孝右手握成拳抵着胸口。
眼眶泛红垂泪的模样竟有几分破碎脆弱。
祈善和顾池齐齐挪开了视线。
看同僚的热闹也要有分寸,若失了分寸惹恼对方,啥时候被记恨报复都不知道。祈善好不容易借崔徽压制崔孝,再不见好就收,崔孝真跟自己撕破脸,受伤的还是主上。
崔徽平静又坚定看着崔孝。
崔孝捂着心口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泪痕温度被空气带走,只剩缕缕凉意,提醒他多年老毛病又犯了的残酷现实。此刻的崔孝有种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自己被女儿气得情绪激烈就罢了,还当着同僚的面落泪,同僚之中还有他记恨多年的仇家曲谭。
意识到这点的崔孝恨不得原地死了。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崔孝也没办法杀人灭口。
“倘若这是你阿娘与你的选择,为父自当尊重。你放心吧,你不想为父做的事情,为父不会去做了,也不会为难祈元良……”他用帕子坚定擦去脸上的泪,讥嘲,“呵,祈元良,亦或者称呼你曲谭?你早认出老夫身份,却能隐瞒这么多年,小瞧你了。”
祈善悬着的心终于安全落地。
心情大好,自然不介意这种程度的讽刺。
起身冲崔孝作揖:“善孝大度。”
崔孝拂袖冷笑:“大度?老夫活这把年岁,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老夫大度。用不着你给戴高帽!克五出面,老夫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仇,但以后呢?日子还长!祈元良,只要老夫在御史台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