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问:“天冷也是她?”
年轻小媳妇笑道:“干活儿哪里还分冷暖啊,手脚生冻疮都得去干的……”
沈棠:“怀着身孕也干?”
年轻小媳妇:“就是要生了也得干。”
“家里缺柴,谁劈的?”
年轻小媳妇:“她呀。”
“一家几口饭菜也是她做的?”
“对,但她婆母总嫌她用油多,肉切得大,偷吃菜,说她败家又是家贼……”
小妇人出身不好,娘家穷得很。
嫁过来之后还能尝点荤腥。
做菜的时候总忍不住用手指沾一点油尝尝味,被她婆母和丈夫抓住好几次。
年轻小媳妇还透露。
在没发现怀孕前,她婆母有一回抓到小妇人偷吃一块榨干油的肉渣,连扇了她好几个巴掌,左右脸肿得没眼看。婆母又跟儿子告状,小妇人当天就被丈夫一顿毒打,叫得可凄惨哦。大寒天又被赶出去,在屋外冻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差点冻傻。
年轻小媳妇面露同情,但又有些自怜之意。一旁的老媪憋红了脸,又理直气壮道:“俺这是教她怎么当人儿媳……嫁过来还不改做贼习惯,现在小偷,日后大偷!”
围观庶民纷纷点头。
他们暂时说不了话,但还能动。
偷吃油,确实是恶习!
婆母是在教她,又没啥错?
“这家人家里缝补的活儿谁干?”
年轻小媳妇回答干脆:“也是她。”
沈棠又问了证人男人。
这人跟老媪儿子是工友。
进一步确定另外两名人证所言不虚。
所以――
沈棠神情玩味:“老媪啊,你儿媳年纪小,不懂事,不知忌讳,但你可是生养过的妇人,怎么会不知有孕女子不能接触刀啊,针的。你家劈柴要用斧头吧?你家切菜割肉要用刀子吧?你家缝补需要针吧?女子怀胎十月,天天跟这些东西接触,你这孙儿究竟是卓寡妇一把刀害的,还是你们一家两口迫害的,你来给本君解释解释?”
555:判刑
一言既出,满堂寂静。
那老媪先是惊愕地瞪大那双浑浊的眸,紧跟着又反应过来,表情凝滞,最后才用高声干嚎来掩饰心虚。典型的――我年纪大、声音大,我有道理,我能胡搅蛮缠。
围观庶民也陷入沈棠的逻辑久久没有回过神,面面相觑,总觉得这话有道理,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若非他们都被沈棠【禁言夺声】,估计要叽叽喳喳议论一阵。
哪门哪户的媳妇不得干活?
碰一碰刀子尖刀针线咋了?
但――
有孕妇人碰这些,胎儿会畸形啊。
所以,究竟是碰还是不碰?
若是孕妇不碰,这些活儿谁干?
难道让婆母和丈夫端茶倒水伺候?转念再想,他们的妻子/母亲/其他家庭女性,没听说哪个怀了孕就有这待遇。生下来的孩子不也好好的?所以,活儿是可以干的。
沈棠无视老媪真情实感的演绎。
“怎么,给不出解释?你们不是信誓旦旦说孩子这模样是卓寡妇害的?可有证据孩子是那一次伤的?而不是你跟你儿子,威逼有孕妇人才伤到的?若有孕妇人真碰不得这些,便是你们母子用心险恶,加害儿媳和孙辈!若能碰得,你们便是诬告卓寡妇!”
又问顾池:“望潮,诬告是何罪?”
虽说顾池在这方面的了解不如康时那般精通,但底子在,基本常识也能扯上几句。
他行一礼,缓缓开口。
“若按照旧法,诬告反坐。”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