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瞪着池边的人,他的影子落在身上,挡住了太阳,但是脸颊仍有微微的发烫。为了摆脱这不爽,她踮起脚伸手去抢橡胶水管。

陆霄反应比她快得多,没叫她的企图得逞,争抢里水管头上的阀门转动,自来水咕噜一下涌出来。

猝不及防把她淋了个湿透。

夏棠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薄薄的衬衫外套贴着皮肤,顺着往下滴水。

她恼羞成怒,拽着陆霄的裤腿,把这罪魁祸首也拽下泳池。

一米六的高度,他跳下来倒是很轻松。夏棠趁机抢过他手里的橡胶水管,转过金属头,拧开阀门,对准他滋啦冲水。

把他也从头到脚淋成一只落汤鸡。

陆霄抹一把脸,刚刚睁开眼睛,又被水冲了一脸。

他在水雾里眯起眼睛,微微动了动肩,认真起来参战。

夏棠很识时务地把水管一丢,且战且退,局面又演变成小时候互相扯着头发打架的情形。

但是对方借助了腿长的优势,几步就过来把她逮住,抵在池壁上,轻轻松松扣住手腕。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自来水的气味,带有来自夏天的暑气,经过夏棠赤裸的脚底也经过陆霄穿的鞋,在池底洇出一片更深的海蓝色,流入开启的排水口,沉闷回荡的声响仿佛地板下涌动的潮汐。

两个人都一身狼狈,到处湿哒哒滴水,但明显是高个子的占据了优势。

夏棠的两只手腕还被陆霄扣在手里,靠着泳池壁,试图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只能不情不愿地抬起脸看着他。

放在小时候她绝对不会输得这么惨。

陆霄一只手压住她,另一只手在头顶撑着墙壁,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她,影子笼过来。

他额前的黑发往下滴着水珠,从眉骨滚落,顺着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流淌,皮肤冷白,唇线漂亮,落下来的水滴掉在夏棠身上。

还是凉的。

但是像把皮肤烫着了一下。

夏棠稍稍屏住了些呼吸,目光相撞,视线交错在一起,陆霄低着头,鼻尖近得几乎要碰到。

一时没人出声,氛围像发梢上的水珠,凝结起来往下滴落。

她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脑袋,眨眨眼。

心里想从前他们打架的时候,从来就不会有这种氛围。

她只会咬他,扯他的头发,哪怕自己掉进水里,也一定要把他一起拽下去。

面前这个人大概也差不多。

陆霄盯着她的眼睛,嘴唇稍动,正要开口,夏棠越过他,视野里捕捉到靠近的红色塑料桶。

刚刚离开的佣人提着水桶回来,正远远站在边上,微张着嘴看着他们俩。

大概是没想到两个高中生还会幼稚地拿水管打架。

夏棠连忙用力踹一脚陆霄的膝盖,泥鳅一样从他身前挣脱开,扶上泳池的金属梯,噔噔噔爬上岸边。

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被风一吹,她鼻子痒痒地打了个喷嚏,打了个招呼说她要回去换衣服。

在宅子里待了有些年头的女佣人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小辈,无奈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夏棠穿上搁在泳池边的拖鞋,一溜烟抛开,从花丛里的小路回到大宅,发梢衣角都在哒哒地滴水,在石子路上留下一串湿乎乎的脚印。

她先坐在木廊的台阶上,脱下衬衫外套拧干上面的水,才走进宅子里,回到房间脱掉湿衣服,换了件T恤衫。

她拿干毛巾用力擦着头发,把半湿不干的头发擦得毛毛糙糙,像渔网里捞上来的海藻,用梳子随便梳了梳,然后把衣服全部丢进洗衣篮里。

泳池里已经在慢慢地蓄水,没有她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厨房一派忙忙碌碌,正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