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怎样、在哪看见的。

“那是我同学,”夏棠摘下耳机,“我跟他见面有什么奇怪的。”

同学会放学后一起坐在长椅上,吃着冰激凌看夕阳么?

他撑着脸,直视前方,语气带刺:“既然只是同学,放学后还有什么必要见面?”

夏棠侧头,看他侧脸绷起的坚硬的弧度,觉得这家伙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可理喻。

“我见谁又不用跟你汇报。”她把耳机线揣回口袋里,“起码我才大半夜在外头喝得醉醺醺的过来扰民。”

陆霄被戳中软肋,绷起嘴唇,回答得仍然很迅速:“我下次不会再喝酒。”

“还带着一身烟味。”

“我会叫他们禁烟。”

“而且还有好多女孩子在。”

“我怎么可能跟她们”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陆霄抬起眼,很直接地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去。”

夏棠被这家伙带偏了方向。

谁关心他去不去啊,就算有一百个美少女围着他转悠,也轮不到她来管。她把话题强行扭回来:“谁管你去不去,只要你别来打搅我,总之,我今天就是不想看见你,明白吗?”

僵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下车后。

夏棠提着书包先一步下车,背影消失在门廊后,头也没回一次。

陆霄在她之后下车,门关上,心情糟糕彻底。

他脸上的不高兴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脸色阴沉得像积雨云,佣人们今天格外小心翼翼,谨慎得像服侍着一颗随时要炸的手榴弹。

除了夏棠,她放下书包,坐在公用休息室里写作业。

反正陆霄隔几天就要炸一次,就像历史课本上说资本主义国家里的金融危机。

挡也挡不住。

直到用完晚餐陆霄都没有再见到她,心情极坏的时候,任何一点小事都碍眼,哪怕只是装在瓷盘里的一块香煎芦笋三文鱼,都能让他又想起那一句“今天不想看见你”。

外皮金黄的三文鱼被切得粉碎,后厨一个个噤若寒蝉。他没有用完晚餐,吃到一半就扔下餐刀和叉子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

卧室今天方才被整理过,新地毯和床具整洁有如酒店,干净得空无一物。房间无声寂静,没开灯,只有敞开的露台门透进稀疏亮光。

他坐在靠背椅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随手翻到一个名字。电子屏幕在黑暗里发出莹莹微光,他盯着那份光亮看了许久,还是把手机扔了出去。

亮着光的金属制品落在床垫上又滚落到地毯,屏幕的灯光自动熄灭。

最后,他从椅子上起身,开门去了健身房。

门后铺着亮泽如新的木地板,打开灯,室内骤然明亮刺眼,整排器械在人造光源下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光泽,在镜墙中又经过一道反射,双倍的冷清。

0021 21.健身房(微H)

陆霄走到黑色沙袋前,拿起边上的拳套,又放下,随后拿起一旁的绷带,垂着眼睛,一圈圈绕上手腕,眉眼低压的倒影浅浅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门被哐哐哐敲响时,沙袋正在半空剧烈摇晃。他流着汗,看向门口,夏棠抱着一箱饮料用肩膀顶开门,一进门就砰地把东西重重放在地上。

陆霄盯着她,骤然停下剧烈运动,呼吸还未彻底调整过来,汗水顺着漆黑的鬓角流下,经过分明的下颌线,一身肌肉随着呼吸张弛起伏。

“我来送饮料。”夏棠说有点别扭,避开他的视线,开口说。不想再一次搬起这个沉得要死的箱子,连拖带拽地把饮料箱推进门内。

陆霄走到她面前轻松地搬起,放到饮料架上。

前几个月,宅子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