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是白昼,林清让视线平静地端详着手中装在玻璃瓶里的淡金色香水,波澜不惊道:“你见到他家秘书了?”

“你也知道他父母的作风,差下通缉令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卫川生没忍住吐槽,说完又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你跟他们怎么说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林清让转动玻璃瓶,脸色平平,缺乏表情,看着光线从瓶中穿过的绚丽的折射,像被日光照射的眼瞳。

身后衣冠楚楚的店员微微弯着腰,亦步亦趋。他又淡声说:“不过大概猜得到。”

“哟,”卫川生来了兴趣,“你也有线索?”

“也有”两个字就很能说明情况。

林清让没正面回答,把香水轻声放回架上,淡声道:“等他回来,你问本人不久知道了。”

卫川生在那头“切”了声:“没义气。”

东拉西扯几句后,电话挂断。

林清让站在一排高大漆黑的玻璃架前,侧头示意店员靠近,选定商品。

车和助理都等在门口。店员一直送到门外,助理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纸袋,闻到对应袋上淡淡的香薰气味。

开车时,他随口问道:“我记得您对柑橘过敏,没想到还会喜欢这香味。”

“就是因为尝不到才喜欢。”林清让在后座笑笑,“越是难得接触的气味,大脑反而越是会想念,总觉得它要比其他的更为珍贵。”

柑橘中的几丁质会让他过敏,导致肠胃不适,皮肤泛起红疹,所以从来被排除在他的食谱之外。

为了口腹之欲,不值得让身体痛苦,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他闻得见它们的气味,他也记得柑橘的味道是泛滥舌尖的酸。廉价,酸涩,果皮透着新鲜的香气,像一颗熟透的太阳。

世上事越得不到越渴望,就像糖尿病人透过橱窗看着那块奶油蛋糕。

所有喜欢,但又碰触不到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一颗柑橘。

第二天,夏棠起得比往常晚。

她走下楼时小心翼翼,生怕外婆从她的姿态里发现什么不对劲。

好在老太太没看出差异,和平常一样,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镜缝衣服,抬头让她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当早餐。

她在这里和换了身花衬衫的陆霄狭路相逢,他头发整齐,一脸精神奕奕,身上很鲜很亮的黄色,拿着杯牛奶,闪得像颗大号电灯泡。

一看见他,就觉得腿心泛起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

昨天晚上他们兵分两路毁尸灭迹。她负责把毛巾毯全部塞进洗衣机,而这家伙则负责清理干净用过的避孕套。

就是因为有这样各式各样的坏处,所以她才觉得上床很麻烦。

昨天晚上折腾到半夜,今天身体还隐隐作痛。

夏棠哪里都不想去,中午帮外婆干完家务洗完碗之后就没再出门,窝在房间里,和陆霄一块下跳棋。

她把五颜六色的玻璃珠排列在塑料棋盘上,然后发现这么家喻户晓老少皆宜的游戏,陆霄从前居然没玩过,摩拳擦掌地教会了他之后

就被接连击败了好几局。

“不是吧,”她把圆珠棋子一丢,“当”地落进盒子里,骨碌碌地看他,“你今天真的第一次下?这些套路我都没教过你,你是怎么会的?”

陆霄坐在窗边,懒懒撑着侧脸回答说:“直觉。”

他的睫毛上落着阳光,点点有如碎金,额前头发散乱柔软。

“不玩这个了。”夏棠当机立断把跳棋盒收起来,又从书柜里抽出另外一个盒子,豪气干云地拍在他面前,“我们玩大富翁。”

经过一番惨烈的商场搏杀和掷骰子大战,一直玩到傍晚,最后以夏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