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口唾沫,只觉眼眶干涩,忍不住想要眨眼,她不敢眨,可越是不敢,越是眼角发痒,眨眼的冲动越强烈。
一滴汗从她额头滴落。
她终于忍不住眨了下眼。
一股腥臭之味冲着她脸扑过来,她惊恐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地拿剑挡在面前,锵的一声,一只光滑无毛的短趾撞了上来。
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但身体上的冲击还远不及心理上的,那细瘦妖物竟有一张发白的脸,长长的身躯上穿着人的衣服。
妖物张着嘴,猩红的信子几乎舔到了她的鼻尖。
它滑溜溜的短趾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背印下深深的血痕。
她根本来不及用符箓,绝望在红烛心中蔓延,这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吗?
就在红烛已经认命之时,妖物浑身一颤,像是忽然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后撤了两三米,顿了一顿,竟然转身就钻进了山林中。
它怎么好像比她还害怕似的?
红烛瘫倒在地,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
“有人吗?”
同一时间,李昼找到了全村最豪华的砖瓦房,敲响了朱红色大门。
里头本来喧闹声不断,她一出声,忽然安静得不像话。
她用剑柄戳了戳门,和善地又喊了遍:“有人吗?开开门。”
第3章 两虎相争
隔了许久,门打开了一条缝。
半张脸上长出灰色斑点的老太探出头,一双清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李昼。
正要说什么,门缝里又挤出一个扎着总角的幼童,他上下打量了李昼一番,有种说不出的老成感。
“你是什么人呀?”脆生生的嗓音,倒还称得上悦耳。
只是配上这眼神,违和感十足。
李昼看这老的老,小的小,张口就说:“我是你姑奶奶。”
幼童脸一绿,刚要说话。
李昼大大咧咧推开了俩人,强行挤进了门,嘴上说着:“当年你太爷爷做主,三两银子把我卖给了那三百斤的傻地主,好不容易熬死老狗,又被他癞头儿子强夺,一包耗子药便宜了那畜生,兢兢业业撑起他家门楣,一晃眼一甲子过去,想着回老家看两眼,也算不虚此生啦。”
老太和幼童微微张着嘴,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景象已经尽收李昼眼底。
两边的空地上放着七八个硕大的笸箩,一颗又一颗圆溜溜的红色团子盛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鲜香。
墙角一排竹筐,筐里大大方方堆着金元宝、银元宝、精美华丽的首饰、色彩鲜艳的衣袍。
李昼吃了一惊,接着鼻子一酸:“何时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告诉我,难道我还会回来谋夺这份家产不成?”
入戏太深,李昼不免抽泣了两声。
老太:“你是说那些纸……”
“姑奶奶赶了一路口渴了吧?”幼童抢着说话,小脸上绽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显得有几分刻意,“我去给你端水。”
说着,他瞥了眼老太。
老太连忙闭嘴。
李昼满意地点头:“好孩子,真孝顺。”
她十分不见外地进了堂屋,在香几旁的交椅上自顾自坐下了。
幼童则带着老太走向了厨房。
“那个人……”
“嘘。”老太才要说话,幼童连忙瞪了她一眼,轻手轻脚掩上门,低声说,“什么人才能把纸钱纸衣认成真货?”
老太蹲在地上,看着幼童严肃的神情,心跳得快极了:“难、难不成……”
“那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