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去拉安岳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僵在空气里。
青阙眨眨眼,看了一会空无一物的指尖,这才慢慢垂下了手。
李稚也呆住了,他刚才听得分明,安岳圣子喊身边的人“老师”,那他…就是那位国师大人了啊…自己岂不是…
失神间,他被人撞得一个踉跄,被身旁伸过来的手稳稳扶住。
“小心。”青阙把人扶稳,刚想放手。又看到这人失魂落魄地跌撞着往前走,忙把人拉住,“李稚?”
李稚这时候再听见青阙的声音,眼底的泪一下子便压不住了,簌簌地滚落下来。他也不说话,只呆呆地被欢闹的人群带得踉跄。
青阙见状,只好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引。
游人都去看花街游行了,反倒星月树这边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对伴侣在挂许愿笺。
“怎么了?”青阙拿出帕子递给李稚。
李稚没接,反倒一把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胸前,“你、你呜…你怎么会是、呜…是圣子的老师……呜呜…”
“……”青阙被他这一抱一问弄得愣住了。
李稚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自己接着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嗝……那我、我更没机会了呜呜……”
“什么机会?”
李稚顿住了,抬起头顶着红通通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青阙,“我喜欢你啊呜呜…”说完又把头埋了回去,“呜呜、你只是掌事的话、嗝……那我、呜、还有机会啊……”
青阙突然想起了往日书案边的那些小小的点心,还有李稚总缠着自己说话的场景……
原来这才是原因。他倒是没想过。
他只觉得这个有一些像明栾的孩子对自己莫名的亲近。
但是现在也不能让人就这么哭下去,青阙只好拍着他的背哄他,“别哭了。”
“呜呜呜……你为什么是国师啊……”李稚的眼泪流了一路,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收住了,只还止不抽泣。
青阙被他一问,不知想到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笑答道:“即便我不是国师,也是肖想安岳圣子的掌事。我的意中人,从来只是他。”
安岳告别了柳先生循着路找到星月树。
树下,自己的老师抱着李稚,唇边是罕见的温柔笑意,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心里一窒。
想到了刚才与柳先生的对话,不再犹豫,向那双人影走去。
“先生,您在十六年前真的在临州寺将一小童送回家么?”安岳护着柳云山往人少的地方走。
“自然。”柳云山被安岳护在身前,侧过脸回答时,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安岳的颈侧。“小岳怎的对那小童如此感兴趣?可是和那小童有何渊源?”
“我...”
“那小童若长大,现在也该像你这般大了。当年走得匆忙,倒是没能和那小童家人有过交谈。”
“先生...没有见到那小童家人吗?”
“没有,”柳云山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安岳略显紧张的面上带过,便笑道,“我当时急着赴约,友人已等我许久,只敲了门,等听到有人应声便离开了。”
柳先生...该是当年那人了。
那老师...
安岳一时不知是何心情,指尖攥得发白陷入掌心也不曾发现。
自己对老师,从一开始的亲近到今日的眷恋,这份感情早已变质,他也早已放不下,结果如今告诉他,这一切不过始于他的错认,要他如何、如何...
柳云山在一旁看着安岳面上闪过无措和痛心,再一联想刚才他与青阙一起时的画面,心下有了计量,“小岳可是在想和国师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