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芙虽也想回自己家,到底放不下胡杏娘,只能在参将府继续住着。哥嫂大方给她留下不少银钱,至少日子不会过得畏首畏尾,俞婉感叹道:“芙儿这两年眼见懂事不少,先前再想不到这许多,娘还说她没心胸。这么好的女儿哪里找去。”

寇冲自上车便跟俞婉挤在一处坐着,细细观察她的面色,因亲娘的不着调,他也怕在婉婉面前丢脸,被她看低,“你不生我的气吗?你才是梅花里的当家夫人,进门却连银钱的影子都没摸到,娘虽然嫁出去了,我的俸禄还掌在她手里。婉婉,我对不起你。”

俞婉心疼他还来不及呢,就是因为明面上的银钱都在胡杏娘手里,他想尽办法给她塞钱。她一旦真说怪他,依照寇冲什么都要满足她的性子,还不知怎样敛财呢,俞婉忙道:“你看我吃穿用度也不差,又不爱养下人,其实还是农家那一副做派。你真的不必再想办法给我弄钱了,先前你给的那些,我都攒着呢。以前你给我的粉珍珠、紫貂我都没拿出来用过,实在是因为用不上。你能拿住周家那么多把柄,不就是因为他家收受贿赂吗?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可不能这么干。”

寇冲在俞婉怀里闷闷地笑开,“你以为我给你的粉珍珠跟紫貂都是哪里来的,相关方面朝廷早有规定,凡是从夷人、胡人手里得来的财务全归自己所有。我深入大漠那么多回,还不能攒点东西吗?若那些银钱来路不正,以周家对我的监视,早就跳出来治我的罪了。他们都找不出错处,就说明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你就放心用吧。”

“真的?”俞婉还是有点怀疑,主要是他给的太多了,前后算起来,这两年该有一万多两银子了,“我开了一家分店,打算把那些钱划进利润里呢。”

寇冲捏住俞婉的鼻尖,因这一趟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年引起的郁闷渐渐消散,似乎只要跟婉婉在一起,任何不好的情绪都能很快转换成轻松愉悦。哪怕跟亲娘渐行渐远,因为跟婉婉越发亲近,任何人的离开都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妹妹这么不相信哥哥吗?”

又来了,俞婉恼羞成怒,坐在寇冲腿上掐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说。寇冲顺势朝后倒,将人困在怀里,俊俏的脸庞上浮现柔和的笑意。俞婉居高临下,摸他的眉梢,喃喃道:“幸好你的眼睛好好的。”

幸好他们没有走上前世的老结局,俞婉万般庆幸,突然道:“若是我十三岁的时候跟你赌气,不叫人去救你,害你眼睛瞎掉,你会恨我吗?”

“不会。”被她的认真感染,他果真设想了一下那种可能。

“明明就会恨我,每次看见恨不得咬死我呢,还说不会恨,看你现在就骗人。”俞婉钻牛角尖,居然为想象中的事情跟他生气,寇冲好脾气道:“真的不会,就算瞎一只眼睛,我还是我,我想要的一切还是会拿到手。而且我的婉婉没有那样心狠,你也说了是赌气,又不是故意的。”

他可真会为她找补,虽然说得是事实,俞婉还是心有芥蒂,“是因为你现在好好的,没有经历失去一只眼睛的艰难,所以才这样说。你能想象只有一只眼睛会遭受多少嘲笑,多少攻击,在军中会多艰难吗?”

上辈子她亲眼所见,他活得就真没一点意思,没有亲近的人,没有感兴趣的事。妻子不合心意,亲娘不冷不淡,亲爹不闻不问,唯一的妹妹还被她害死了。

隔了这么多年,俞婉终于为上辈子自己做错的事情感到后悔,她觉得对不起他。想到他找到她的尸首时那一副冰冷灰暗的表情,死死盯了她许久,轻轻拉着她的手,仿佛她还能动似的试探,心里越加煎熬,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寇冲被她吓到了,坐起来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在背上顺着,“怎么了?”

隔了一会儿,他叹口气,陈述事实般,“可是我从见你就喜欢你了,爱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