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凭着本能在黑暗中准确地摸到药瓶,倒出两粒,混着水咽了下去。
他呆坐了片刻,觉得有些清醒了,这才去看他身侧的男人。
这是……谁?
韩鸣已经被贺昕这一连串的动静扰醒了。他睁开眼,昏暗中发觉贺昕似乎在看他。
韩鸣打开了床头灯,在刺目的光线中闭上了眼,任由贺昕盯着他看。
韩鸣理所当然地补觉的样子让贺昕有些吃惊。贺昕愣了愣,迟疑地开口道:“你”
韩鸣知道贺昕要问什么。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过两人接吻的照片递过去:“这是我和你。你叫贺昕,我叫韩鸣,我们是一对恋人。”
“不可能。”贺昕斩钉截铁道,“我不是同性恋。”
韩鸣睁开眼。他掀了被子,对着贺昕露出满身的痕迹:“做完就翻脸不认人?”
贺昕茫然地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伸手指向韩鸣的锁骨:“这是……”他指了指自己,“我昨晚咬的?”
韩鸣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不,是你前天晚上咬的。”
贺昕觉得头更疼了。他没再看韩鸣,翻身下了床。
韩鸣在他身后道:“昨天是我做早饭。”
贺昕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
“今天该你了。”
直至两人一起到了咖啡厅,贺昕还在想那张照片,和韩鸣身上很明显是刚留下不久的、情事的痕迹。
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
贺昕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每个关于韩鸣的疑问都像是胡乱缠起来的毛线团,鼓鼓囊囊地堆在贺昕的胸口。
他不知道怎么去问韩鸣。这样尴尬而隐私的事情,他也无法对店里的两个小姑娘问出口。
他只好集中了精神去做自己的工作,出乎他意料的是,尽管他没有没有关于咖啡厅的记忆甚至连他开了这么一家咖啡厅的事也是韩鸣告诉他的但是他仍然能把手上的事处理得恰到好处,不乱分毫。
上午,附近的商场还没有开门,咖啡店的客流量也不大。韩鸣站在吧台后面,左手拧拧巴巴地为昨天受伤的右手抹烫伤膏。一位店员瞧见了,便走过来帮着他涂药。
她拉着韩鸣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说道:“贺哥真是的,昨天下午还不许你干活呢,现在就舍得了。我这么拉着你,也不见他吃醋。”
“吃什么醋啊,又不是小孩儿。”韩鸣挂在嘴边的笑看起来有些疲惫,“再说,你贺哥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姑娘看着有些替韩鸣委屈:“那昨天贺哥怎么就对你好了呢。”
“昨天那不是手受伤了吗。”韩鸣道,“不知道刺激到他哪根神经了。”
“那你等下也假装把哪里伤着了,贺哥看见了,就会心疼啦!”
韩鸣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别瞎操心了,去忙你的吧。”
韩鸣打发走了那姑娘,低着头摸了摸手背上贴着的纱布。
别说这么一大片烫伤了,以前贺昕还没撞坏脑子的时候,就是韩鸣手指尖烫了个小水泡,贺昕就能让他休息一两天。要是再往前,换了上学的时候,这伤足够贺昕心疼得替他写一两个礼拜的作业了。
韩鸣正想着,贺昕那边得了空,正支着头往韩鸣这边看。
韩鸣暗暗叹了口气。
这人不管有没有失忆,总爱盯着他看这毛病是怎么也改不了。
跟条傻狗似的。
韩鸣远远地朝贺昕招了招手,贺昕便走了过来。
“看什么?”韩鸣问道,“有事儿?”
“我总觉得你在逗我玩呢。” 贺昕道,“其实我们不是恋人,对吧?”